“够了!”林有德高声爆喝,打断了巴的话,“你给我退下,巴!”
林有德是真生气了,平时巴多么聪明伶俐的姑娘,怎么这会儿就突然抽风了呢?他瞪了一脸不甘与委屈巴一眼,上前一步强行挤开巴,再次面对袁慰婷的时候,他又是一脸笑容了。
“袁都统,这样不好吧?今晚你们要真是决斗了,不管结果如何,今后我们就再也当不成朋友了。”
本来林有德是可以把话说得更圆滑一点的,但现在这个气氛,他也只能继续扮演强势终止两个“习武之人”的切磋的角色了。
对于林有德的话,袁慰婷报以冷笑。
“林掌柜,你这样的人,借我五个胆我也不敢留你在身边呐。”
林有德啊哈哈干笑几声,然后发挥他喜欢直奔主题的本色,把这些绕圈子的话都给丢到了爪哇岛去。
只要有共同利益,那么一切都可以坐下来谈,这是林有德在谈判方面的基本信条。
“袁都统,听闻令兄在小站练兵,功绩颇多,但清廷无能,发给令兄的资金层层克扣,最后并不能满足北洋新军之编练?”
其实清廷给袁世凯的练兵经费在这个时空还是很充足的,但军费这东西,从来都不嫌多是吧,实在有多还可以中饱私囊么。而林有德现在手中赚钱的产业一大把,尤其是南洋银行发行的南洋票敛来的硬通货,都让他的财力极度膨胀,而这,正是袁世凯和袁慰婷兄妹俩不具备的。他们要钱一要靠从满清手里要,再就是刮地皮,而现在国内民生凋零——至少在经历了甲午日本军刮地皮还不到两年的北方,刮地皮能拿到的和林有德能提供的实在不成正比。
所以林有德上来就把自己的优势给摆出来了,你们看着办吧。
没想到袁慰婷听了这话之后竟然眯起独眼,盯着林有德看了半天,才开口答道:“林掌柜,你能有今天,果真不是运气好那么简单。刚刚多有冒犯,今晚我定携厚礼再来拜访。”
说完袁慰婷就和半年多钱聂雪秋一样,转身就走了,连挽留的机会都没留给林有德,丢下跟着他来的谭钟麟鹿传霖等一干人,于是现场的情势变得异常的尴尬。谭钟麟气得直吹胡子,最后却只能跟林有德客套几句,也走人了。
**
话说这袁慰婷出了龙渊阁,一上马车就开始脱身上的铠甲。伺候的丫鬟一边帮忙打下手一边笑道:“这个林有德,只是个狗熊嘛,枉得小姐处心积虑要杀他威风。”
“你懂什么?”袁慰婷以阴沉的口气对丫鬟说道,听声音她似乎相当的不悦,“你以为那个家伙是被吓得跌倒的?他几乎和宫崎寅藏同时做出反应,就算宫崎寅藏不出刀,我那一下也根本碰不到他,只怕还要吃他一脚。”
“那……”
“那家伙是个大麻烦,现在他实力不足只能用财力换平安,等将来他翅膀硬起来,肯定是我和哥哥的心头大患。”说罢袁慰婷重重的叹了口气,“该死,刚才就应该用上神姬的力量,直接做掉他的。我还是太轻视他了。”
“但是,如果做掉他的话,老爷会不高兴的吧?”
袁慰婷动身来广州之前,哥哥袁世凯就千叮嘱万叮嘱,千万不要蛮干,但袁慰婷长这么大我行我素惯了,就没把这叮嘱放在心上。此时她只是懊悔没一招干了林有德,留下了后患,本来还想斩他一个心腹让他得个教训,现在却连这个目的都达不成。
可片刻之后,袁慰婷的心情忽的又好了起来。
“听说,这广东的月饼和北方的不一样,软而甜,而这广州莲香楼的月饼又堪称华南一绝,今晚我们可要吃个痛快。”
丫鬟看着心情突然好起来的小姐,撇了撇嘴,她呆在袁慰婷身边这么些年,对这个大小姐那忽明忽暗的心情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她并没有深入去想这变化背后有着什么样的意味,自然也无从知晓袁慰婷此时的心思。
“今天就先吃月饼,对付你林有德的事情就从长计议,我可有的是办法治你。”袁慰婷在心里想到,悄悄抿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