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斜轸走到床边,轻轻的将她放回的床上,很小心的不让她的右手碰触到任何东西。
耶律斜轸立在床前,深望一眼后,才将帷帐缓缓落下,并合上。
“云翘,”耶律斜轸转身,目光犀利的扫向云翘,“日后蒋御医再来给小姐瞧病,你定要像今天一样,寸步不离的陪在小姐身旁。”
云翘略微一惊,忙福下身,“奴婢知道了。”
耶律斜轸去了隔壁,此时安隐正卧病在床。
见是他来,安隐挣扎着便要从床上下来,最后被耶律斜轸一个快步按了回去。
“大王,琪琪怎么样了?”安隐说话还有些吃力,如今他正高烧,深感头重脚轻,可他放心不下杨琪。
方才还听到她的哭声,这会儿也不知怎么了,又变得静悄悄了。
“与其花那多余的心思关心那丫头,你不如安心将自己的伤养好。”方才以为安隐着急着从床上下来是为向他行礼,哪里知道他开口首先问的是杨琪的情况,耶律斜轸不免吃味儿,有些幽怨道,“那丫头只顾着她自己的伤痛,可是半句没提过你。”
安隐轻笑,有时候对别人的好,可不是挂在嘴上。他想,这一点耶律斜轸应该比他更加清楚。
“琪琪一哭闹的厉害,就浑然忘我,话也不说,谁也不理。她身子骨本来就弱,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里经不住那等酷刑。这回她的手指头即便是全好,也会留下后遗症。”安隐略懂奇黄之术,对医术虽然没有蒋御医那样的精通,他对跌打损伤、小病小痛还是游刃有余的。
他这一身,不过是皮肉之伤,修养几日,便可痊愈。可杨琪的手万一落下病根儿,对她以后的人生都可能会有影响。
耶律斜轸话锋一转,“本王得到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皇上大概不信你,命祁山做出能让白绫上的血字重新显现出来的特殊药水。”
虽然他也不想重提血书一事,却也无可奈何。要么就是有人在皇上耳边进了谗言,要么就是皇上自己疑神疑鬼。
安隐的脸色比方才还要白上几分,如果真有那种让血字显现出来的药水,那即便杨琪将那条白布洗的再干净也于事无补啊!
若血书上的内容被皇上知道了,南府上下百余口的性命还保的住?
安隐眼里隐隐闪着泪光,若不是前任于越惨死人手,大约耶律斜轸已经登上皇位了吧……
这也不过只是安隐的空想。
“大王,不如去求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劝皇上不要再追究血书一事。此事继续下去,对南府实在不好。”
耶律斜轸细细琢磨,之后默默点头。
他所知道的血书内容,就跟安隐告诉萧皇后的一样。耶律茂以为是耶律斜轸陷他于不义,便在临死前向皇上悔过,并大肆的揭露耶律斜轸莫须有的罪行。
若血书之事再不告一段落,安隐的声望不仅一落千丈,因此也会有人以此为把柄对南府不利。
就这样过了几天,一切看似都那么风平浪静。
安隐的伤好了大半,也能下床走动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对两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一是他怀疑杨琪已经知道了血书上的真正内容,二是皇上不可能轻易罢休,不知那能让血字显现出来的奇特药水做出来了没有……
今日蒋御医又来给杨琪与安隐瞧病,云翘按照耶律斜轸之前的吩咐,一直寸步不离的在杨琪身边。
待蒋御医走后,云翘向耶律斜轸报告,“大王,今日蒋御医给琪琪小姐瞧病的时候,有点古怪。”
自从那日耶律斜轸吩咐之后,云翘便在蒋御医给杨琪瞧病的时候,多多留意了他一些。
耶律斜轸眺着蘅芜阁的日渐凋落的万寿菊,轻声道:“怎么古怪?”
“他问琪琪小姐最近是不是没吃他给琪琪小姐特制的新药。”
耶律斜轸手指紧蜷,正如陈晋说的一样,那药里面果然有问题。可蒋御医是怎么察觉到的呢?
好在耶律斜轸早就把杨琪的药给调包换了,即便蒋御医有所察觉,应该也不会立刻就怀疑到这一点。
那药,杨琪每天都在吃。她大概还以为自己每天吃的药都是蒋御医给开的。
耶律斜轸微微一笑,他要看看蒋御医到底在耍什么花招。这世上真的有能够毒死杨琪的药?
此刻,他颇为自负,便对云翘说:“往后本王给你的药,你照常叮嘱小姐吃,记住,不要让小姐起疑。”
“奴婢知道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