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刘承志嘴角哆嗦着,喊了一声爹。
刘老爷子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你这孩子,就是心太实诚。我思前想后的考虑了半天,我觉得这凤冠不能这么卖了。你把钱拿给我,我去找找人,看能不能把凤冠给赎回来。”
“那赎雪梅的钱咋办?”刘承志嗫嚅了半天,抬起头问道。
雪梅听到父亲问这事,紧张的看着刘老爷子。
“老二啊,你是不知道敬东的丈人是谁吧?”刘承业不等刘老爷子说话,抢先道,“那可是咱县里的王秀才,是案首,将来那是有望考中举人的。你说说,咱家有了这样的亲家。黄家他还敢向咱家要那卖身的钱?”
“大哥?那是你家的亲家,不是我家的。”刘承志和雪梅交换了一下眼色,结结巴巴的说道。
“啥你家我家的?回头我去王秀才家里说一声,让他们去黄家打个招呼。以后这事,就这么算了!”刘承业轻描淡写的撇撇嘴,将手伸到了刘承志面前,“把那三百两拿出来,我和咱爹去把凤冠赎回来。”
“敢情,这王秀才竟然比黄侍郎的面子都大。我还真开了眼界!”刘承礼扑哧一下笑了,“你怕是不知道买凤冠的叶公子是谁吧?他可是河南府叶府台家的大公子,纵是县令也得让他三分,你那个亲家怕是不太好使!好歹也兄弟一场,我好心提点你一下,别和叶公子撕破了脸闹得家破人亡。你不想过好日子,兄弟们还等着卖凤冠的钱搬家开伙呢。”
“老四,你是咋说话的?”刘老爷子面色不悦,冷着脸道。
“既然是叶知府的公子,你们更是应该喊我过来。凭我读书人的身份,咋着也能和叶公子说上话啊!你们一个个大字不识几个,能会说些啥场面话。万一不留神把叶公子给得罪了这可咋好?爹,你说说,我这几个弟弟办的可叫啥事?我可还是他们的亲哥哥呢,这样的事情都不想着我!如果咱家能利用这事和叶知府搭上关系,到时候我托着叶知府的福考个秀才举人啥的,以后光耀刘家的门楣,到时候咱们刘家就是正经的官宦人家,这样的好机会,你们咋就错过了?”
刘承业说到这里,看向几个弟弟的眼光便有些不善。
雪梅听的就有些目瞪口呆,还真能扯,和叶公子说上几句话你就能考上秀才了?你现在连童生都不是呢,还去考秀才?你要是真有那学问,也不会到快四十岁了都不中,如今儿子要娶媳妇了,却还是白身。
刘承礼讥笑连连,却没有理会刘承业,只向着刘老爷子说话,“大伯,这凤冠有一半是我的,这句话大伯认不认?”
听到这话,众人的眼睛都看向刘承礼。
“二哥现在住的宅子,也是我的,大伯认不认?”
雪梅心里咦了一声,眨了眨眼,歪着头去看刘老爷子的反应,只见他面色通红,显见得是气得狠了,却牙关紧咬一句话也不说。
难道,这凤冠的来历有问题?
“家里所有的财产,有一半是我的,大伯你认不认?”刘承礼看到刘老爷子和刘承业都不说话,又冷冷地说道。
“老四,有啥话,咱回去再说。”刘老爷子黑着脸,含含糊糊地说道。
“家里的东西,其他的我也不要,就这凤冠,分给我一百五十两,大伯你说行不行?”刘承礼又道。
刘承业见到屋里的人都不说话,柔声劝道:“老四,我爹都是为咱们好,你咋能说恁伤人的话?”
“可我没有做过伤人的事……”刘承礼睨了他一眼,笑道。
刘承业心虚的看了看刘承志,垂下了头。
“大伯,咱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情,我心里门清,只是我不说出来罢了。这卖凤冠的钱,还在我手里攫着呢,大伯就是再逼二哥也没用。我看还是按我说的办,等我把银票换开了,再让两个哥哥分钱。”刘承礼慢声细语的,一字一句往外吐。
“老二?”刘老爷子就往刘承志那里看去。
一直低着头闷声不响的刘承志看了眼四弟,就道:“确实是四弟接的银票,叶公子和姜公子才走爹和大哥就进屋了,银票还在四弟手里。”
“老四,你想要啥?”刘老爷子冲着刘承礼道。
“我要是开了口,大伯给得起不?”刘承礼语带双关,似有所指,“要是给不起,我就只要这一百五十两!”
“我给不起!”刘老爷子说了这话,转身就走。
刘承业怔了怔,扯了一下刘老爷子的袖子,却被他甩开,连忙也跟在父亲身后走了出去。
屋里人的目光就全转到了刘承礼身上。
刘承礼往屋外看眼,看到俩人确实出院了,把怀里的银票统统拿出放在桌子上面,道:“这是六百两,除去雪梅那一百七十两,还剩下四百三十两,咱哥仨儿看看咋分。”
看到屋里的人都不作声,刘承礼又道:“两位哥哥,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有犯混的地方,在这和你们说声得罪了!可是今儿这事,我是拿定主意了。这凤冠,我是绝对不会还给大伯。你们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总之我就这样了。”
雪梅就扯了扯刘承志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