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热浪迎面扑来,“劲松”间内气氛热烈,苏君逸叫暖气一吹,只觉得一阵眩晕,勉力站稳,才发觉众人因她的出现而忽然静了下来。
大婶毛新兰穿戴一新,笑得太灿烂,苏君逸总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三婶封姿蔷打扮时髦,正在悠然品茶,想必没安好心;至于素面朝天的四婶赵如桦,两人交集本就很少,苏君逸也猜不出她要来干嘛。
瞄了眼满屋的花红柳绿,只象征性的与众人打了声招呼,她便走了进去。
穿着粉嫩的亲小姑苏晓红忙上前搀住她,还一个劲的摆手叫她花枝招展的女儿潘美玲来帮忙。
“君逸啊,快坐快坐!”苏晓红喷着唾沫,眉飞色舞,一点不像是有求于人的样子,反倒是像是得了什么好处,忙不迭的献宝来了。
果不其然,苏君逸勉强扬着嘴角,刚一坐下,苏晓红就将潘美玲推到了她面前:“看,姑姑知道你一个人寂寞,跟你大婶她们商量着,叫美玲过来陪你一阵子,你不要客气,都是一家人,理应互帮互助。”
哎?难不成以为她这里是收容所?还是说觉得她已经沦落到,随便谁都可以凑上来,当亲姐妹似的腻歪在一起的地步?
她接受欧阳雪莱,不过是因为血脉亲缘的根源联系,想着老妈江雪晴瞒得那么辛苦,理应在她西去之后,将她的宝贝女儿接过来一起生活,她可没圣母到愿意跟这个一向与她不对付的表妹同吃同宿。
她不怒,反笑,将手从苏晓红的双手间抽出,拍拍她那不沾阳春水的手:“小姑。看你说的,谁不知道你就这么个宝贝女儿,给我了,你自己可怎么办?再说了,美玲就要中考了,这时候弄这些搬来搬去的烦琐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学习的时间?到时候考不好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哎呦,君逸啊,看你说的什么话,谁不知道你成绩顶呱呱的,将来指定是清华北大的料子啊。都说你上回考了年级第五呢,这可瞒不了我们。美玲跟你在一起,成绩只会飞升,绝对不可能落下来的,小姑对你有信心!”苏晓红唾液飞溅间。又将苏君逸的右手强行握在了双掌之中。
苏君逸看着这没安好心的黄鼠狼,又看了眼蹲在身前一脸谄媚的表妹,只觉得恶心。如果她没记错,那日早上在苏怀琥家院子里众人欺辱她的时候,这母女俩可是一脸兴奋的看大戏呢,怎么一转身。拍拍屁股就把她们那幸灾乐祸的旧账一笔勾销了?
没有这个道理!而这位过了年才算15的表妹潘美玲,是个到谁家都搜罗别人东西的主,小时候几次交道打下来后。她便选择了敬而远之,从不让她踏足自己的房间,如今更不可能引狼入室。
苏君逸不说话,表情却一点点凝重起来,五婶姚仪芳和堂姐苏卉娟忙问怎么回事?
幽怨的盯着自己的右手手腕,纱布已经被苏晓红扯得拽紧了末端,她的心在咆哮:天杀的,真疼啊!
“小姑,你这是从哪里新学的按摩手法吗?难不成还能治疗外伤?”五官纠结半天后,苏君逸好奇猫咪一样。抬头询问苏晓红,演足了戏份,苏晓红闻言四下一扫。懵然不觉自己惹了什么乱子。
堂弟君逍早看不下去了,上前告罪一声,将苏晓红的手掰开,再看他二姐手腕处的纱布上已经沁出了鲜血,怒火一下子蹿起,即便对方是长辈,冲动的少年郎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他托住那出血的手腕送到苏晓红脸前,怒吼:“小姑姑,你这是干嘛呢?对二姐有意见就直说,弄这些阴暗的功夫,吓谁玩呢?”
苏晓红先前根本没有察觉到苏君逸的伤,可此时要硬说是误伤,决计没有人会帮她,因为她们这帮人打的就是探望伤势的旗号,结果来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提人家姑娘受伤的事,反倒是一门心思打起了别的主意,她要是辩解,不是自打耳光吗?
料准了这一点,苏君逸干脆隐忍不发,叫别人跟苏晓红墨迹去,她只要作壁上观即可。
这不,原就看苏晓红不爽的封姿蔷率先发难:“呦喂,妹子可真是心疼自家侄女啊,我们这些外姓人自愧不如,不知道妹子你还有什么高招要使出来不?趁大家都在,演示演示。”
“就是啊晓红,是不是那样按一按,流点血,伤口就恢复得快些了呢?不过你别怪姐姐见识短,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按摩手法呢,有机会一定找你讨教讨教。”一起跟来的苏君逸的远房表姑,也就是黄鸿雁的亲妈吴霜,紧跟着挖苦了苏晓红一把。
看来这表姐妹俩交恶已久了吧?苏君逸只管往伤处吹气,忙得好像一句话也没空顾及,潘美玲见自家老妈受辱,气得猛地站起,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家表姨妈大骂“放屁”。
好一个霸气的骂词,果真是女大十八变,这小姑娘,多半是随了她老爸潘西庆的地痞基因了,单看这泼妇骂街的劲儿,颇有青胜于蓝的风范。
苏晓红自知百口莫辩,只好在别人群起攻之之前赔不是,苏君逸忙里偷闲的抬头说了句:“小姑你多心了,三婶和表姑只是太紧张我而已,我去外面用水冲冲,冲冲就不疼了,你们继续聊。”
说完,逃一般蹿出包间,苏君逸掩上门,心里直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