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思路,有点跟不上苏君逸跳脱的节奏,他傻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总不好住到苏君逸家吧?毕竟啊,孤男寡女的,要是他住到苏家去,别人一定会非议苏君逸的啊,他可不想给这丫头招来新的麻烦。
他只要往回走,到镇上找个旅馆住下就行了。
就在他考虑怎么婉言谢绝的时候,苏君逸淡然开口:“周律师你不知道吧,这镇上有一家我同学家开的酒店,价格合适公道,环境也不错,就在离我刚才下车的地方不远的巷子里。你要是不认得路,我可以带你去啊,顺便还可以帮你弄个打折优惠什么的。”
周亦铭傻眼了:“哎?不是要带我去你家住啊?”
“哈?你想多了吧?我有那么傻吗?我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好把你个野男人往家里带哦。”苏君逸觉得,这家伙不会是傻子吧?刚刚在咖啡厅里的英明睿智哪里去了啊?
岂料周亦铭已经被各种奇怪的话题转折击溃了,又听到苏君逸称他为“野男人”,他再也无法淡定,上前一步,双手捏住苏君逸的瘦弱肩膀:“啊!我要报复你!”
“啊?我怎么着你了?”苏君逸被这突如其来的恐吓,弄得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你没怎么着我,是我想怎么着你了好吧!”周亦铭继续发难。
他觉得今年真是流年不吉。先是被家里催婚,好不容易他想通了,去找女友求婚,却被甩了。
等他被甩了,他才知道女友早就劈了腿,跟他一铁哥们好上了。
遭此奇耻大辱,他又发作不得,他总不能拿把刀将这两个狗男女砍了吧。
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继续工作,结果忽然接了苏君逸的案子。
原本他不想接来着,偏偏他那校友左一个“拜托了”,右一声“辛苦了”,弄得他不得不勉为其难。
春运期间的火车票何其金贵?他费尽周折买到了最后一张坐票,连夜赶往异乡去见这位小姑娘客户,结果却在见面之后被这家伙耍得团团转。
即便苏君逸不是有心的,但是周亦铭此刻强烈的感觉到他被耍了。
他很愤怒,很不甘,他要报复苏君逸,他要惩罚这个鬼丫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这小祸害吃亏。
这个鬼机灵,时而心细如发,时而神经大条,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周亦铭搞不清楚。
他原本是个从容的律届新星,却被苏君逸搞得手足无措,他能痛快吗?
苏君逸被钳住双肩,并不恼怒,她以为这个律师大哥一定是被她的好心感动了,一时激动,所以才口不择言,将“报答”说成了“报复”。
她想了想,说道:“周律师,你不必这么感谢我,我带你过去的话,只是抬腿之劳,省得你在镇上瞎转悠。走吧,时候不早了,我给你带路。”
啊?周亦铭傻掉了,什么时候话题跳到这个方面了?他不行了,他彻底崩溃了。
他晃了晃苏君逸的双肩,冷冷问道:“喂,我问你,你有小男朋友没有?”
哎?问个这干嘛?于是,苏君逸也懵了。
这一年的冬季年关之际,按公历已是1999年的二月份了。
苏君逸与周亦铭在暗黑的农田边对峙的这一天,是2月11号。
周亦铭气急败坏之下,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提出了一个让苏君逸匪夷所思的问题。
苏君逸有点晕,她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已经三十岁的老大哥到底想干嘛。
她试着想把周亦铭的手拿开,她的双手却反被周亦铭握在了手中。
她的手上传来成年男子炽热的温度,直到多年以后,她还是弄不懂,这个男人怎么会在大冬天里有着这么高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