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站在门口,顺着微黄的光线往里面看。
门内,一个很是雍容的妇人,正一手托住咖啡杯,唇瓣微启,慢慢品尝。包厢内咖啡香气浮动,袅袅吹直鼻端。
女人约莫五十左右的年纪,身着一条暗红色裙子,眼角微有皱纹,并不显得多年轻,只是周身的气质疏离淡漠的惑人。
阮软在妇人对面的位置坐下,斯文男很是体贴的关上了门。
妇人却自顾自讲手中的咖啡喝完,这才抬头看了阮软一眼,那眼神清清淡淡,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一般。
阮软张口想要说话,妇人却是摆了摆手,轻启朱唇,音色散漫: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确实是你的亲生母亲。照片中的人是你姐姐明月。而你本来的名字叫做明玉。
二十二年前你三岁时被家中雇佣的小保姆偷走。因为当时你父亲位置敏感,所以家人虽然着急却不能明目张胆的寻你。不过长天有眼,又把你送到了我面前来。说明我们母女缘分未尽,今后我会把之前亏欠你的尽数弥补与你。”
阮软此时的感觉,很奇怪,非常奇怪。这一番话照理来说不应该是说的声情并茂再配上感动的眼泪吗?可是由眼前这个自称为是她母亲的人口中说出,却是那么冰冷,让人感觉只是例行公事,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失散亲人团聚后该有的温暖和感动。
阮软想到此却是一挑眉,而后淡笑着摇了摇头。她这小半辈子生活的很舒心,又遇见了阎猛,人生几乎圆满。所以不管眼前这个妇人说的是真是假,其实对她都没有实质性的影响。
”照夫人这个意思,是说我的姐姐阮玲就是当年您家的保姆吗?“
哪怕是看到了和自己想象的人照片,阮软心底还是更加偏向于阮玲那一边。三岁起阮玲带着她在武安镇落户。不管开始几年的生活有多辛苦,阮玲却从来不曾亏待过她。
从来没有让她受过任何的苦,不算锦衣玉食至少生活无虞的把她养到这么大,二十多年来一直相依为命。她在阮玲身上感受到的是亲情,在眼前这女人面前感觉到的却只是冰冷。
所以真相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她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再更好。
妇人听她如此说话却是冷冷一笑,眉梢眼角俱是嘲弄,更带了一份大户人家特有的矜贵:
“小明玉,看来那个贱人把你养得很熟啊。可是你心里再偏向她,她还不是把你养得像她一样沦落到靠身体赚钱的地步?
贱女人的骨头都是下||贱的。这一次如果不是你在网上被人扒皮揭露,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你的消息呢?”
“住口!”
如果说之前是存了几分期待的话,那么现在是一点都没有了。
阮软冷斥,她挑眉,神色再无温婉,只有厌恶:
“我不管你到底是谁,都请别这么说话!不管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至少在我心里你的话都是假的。
只要我认定了是假,那么不管摆出多少证据,我都不会承认。
所以还请夫人以后不要再出来烦我,否则我不介意报警告你恶意骚扰。
再者说夫人年纪不小了,出口之前还请慎重,不要再积口业,否则实在与身份不符。“
说完就拉开椅子走出门去,身后却传来妇人的声音,还是冷淡,透着明显的不屑:
“你会回秦家的,这可由不得你。”
阮软走的毫不留恋,她没有回头,所以她没有发现,身后的夫人原本冷静的面容一刹那就碎裂,那双原本矜贵疏离的眸子,此刻除了疲惫之外,还有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恨意!
阮玲,这个该死的女人,把她的女儿养成了这样。这就是她当年所说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