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一身略大的灰布衣衫,面容稚嫩,身形纤弱,瞧着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这一众人中他最是矮小,可周身却散发着无比凛冽的杀气,那眼神黑幽深邃,更是让人毫不犹豫相信他的冷酷凶残。两个守兵双股微颤,都从对方眼中瞧出害怕来,不由得往帐门两边退让。
方墨领着徐玉笙大步进到帐里,大帐之中,萧帧背门而立,胡永利坐在案桌后面,缓缓拨着手中茶盏里的沫子,他的身旁站着一位二十四五岁的男子,那人面容虽然生得齐整,却眼神猥琐,正带着微笑与胡永利说话。看见有人进来,这人一惊抬头,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擅闯军机大帐?来……”
方墨不等他话音落地,直接一剑划向他的颈脖。胡永利面色突变,猛地站起,扑向挂于墙上的佩刀,手刚按到刀柄上,方墨手中的长剑已是准准顶着他的喉咙了。
“胡将军。”方墨缓缓说话,“你不会比我更快的。”
胡永利也是血海之中打过无数滚的人,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很快镇静下来,将手从刀柄上收回来。被削了脖子的谢海龙这才一头倒在地上,脖子血如泉涌,却气犹未断,手捧自己颈脖,像是迫切想捂住那血口子,却哪里还捂得住?血很快流了一地,谢海龙终是两眼一瞪,没了声息。
胡永利看了他一眼,深深吸一口冷气,沉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待看到方墨身边的徐玉笙时,顿时双目圆瞪,满脸大胡刺起,冲萧帧喝道:“萧帧,你这是何意?”
萧帧正目瞪口呆看着方墨,听着胡永利直呼他名,不由得将头又转向方墨。方墨一身灰布衣衫,青白小脸带两了一抹淡淡冷笑,说道:“胡将军,你又是何意?肃北已是兵临城下,危在旦夕,你却一味想保存自己的实力,你到底想干什么?”
胡永利一愣,复又说道:“你休要胡说第二军统共也就是五万人马,负责西门防务已是有些艰难,如何能分出更多人去?你这小娃,不懂军情,休要胡言乱语。”方墨冷冷一笑,说道:“北狄西路大军总要先过虎头崖,才能到达肃北西门。萧世子让你与贺将军共同负责西门防务,如今北狄大军尚不知道我方实情,最是伏击的好机会。胡将军,你却不想先护好头,只顾守着尾巴,不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又是什么?”
胡永利一滞,他确实怀了这种心思,眼看肃北危险,西北两面受夹,而汜水关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他原本在军中势力仅此呼延江庆,可王爷临去之前,派了呼延江庆主持惠州防务,而将他丢给萧荣这一乳臭未干的少年,他心中已是有些不满了。哪里知道萧荣那人又偏信胡不归的话,只让他指挥第二军,负责西门防务,还让贺云飞那老东西盯着他。他有心让萧荣吃些憋头,就在这防务上面做了一些文章,想着趁了虎头崖伏击一事,既除掉与他不对付的贺云飞,又让萧荣知晓他的厉害,以后不敢再小觑了他。他这心思坏得深沉,除了家中老九知晓一些枝末外,从不对外人吐露过,竟是轻易被眼前这小儿给看穿了。胡永利顿时老羞成怒,喝道:“你是哪家的小娃?不懂军机事务,休要胡猜。还不将这剑拿开来?你已是杀了一人,军法不是儿戏,小心别连累全家”
方墨冷冷笑着说:“我杀得人多得去了,不消胡将军操心。胡将军只管说,这人马,你给还是不给?”胡永利犹在沉思,方墨哧地一笑,又道:“其实我问你也是多余的,这人马,如今你不给也得给”胡永利将方墨说得张狂,怒目以视,正要发作,方墨已是一把扯下他腰间的兵符,递给徐玉笙,胡永利大喝道:“你敢……”话至半中,颈脖一阵刺痛,方墨手中长剑已是刺伤他的脖子,鲜血顺了衣衫淌流下来。方墨笑盈盈说道:“这天下的确很少有我不敢的事。”
胡永利硬生生站住,手骨捏的格格直响,已是气到了极点,偏小命又掌在别人手中,不得不服,咬牙说道:“你这小娃就不怕军法处置?”方墨又靠近他几步,笑着说:“军法?我一向不将那些法啊令啊的放在眼里,我只知道谁让我不如意,我一定让他更不如意。”她见萧帧还在发愣,眉头一皱,说道:“你还在犹豫什么?还不拿了兵符去调人马”
萧帧一愣,接兵符往帐营大门而去,临近大门时,又回过头来,看了方墨一眼,嘴巴挪了挪,却还是没有说什么,一咬牙掀了帐帘离开。
方墨笑盈盈靠近胡永利,手中长剑架在他脖子上,说:“胡将军,快坐啊,小的伺候您喝茶。”端了茶水,递到被她逼着坐下的胡永利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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