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无比纠结的时候,御膳房送鱼片粥来了,赫舍里感叹,神马叫做特权阶级?御膳房的灶头二十四小时开工果然不是盖的,这才吩咐下去几分钟,粥就已经端上来了。玄烨被叫醒的时候看见她站在边上,小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看到边上宫人端着盘子,更是眉开眼笑:”就知道你会想着我,不像她们……“
赫舍里一抿嘴:“瞧主子的话,您可是她们的主心骨,她们敢不尽心?来,先把粥喝了,暖一暖胃,一会儿就该进药了。”玄烨当然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赫舍里自然就是伺候小爷的那个跟班。不过她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反而很尽职地关照着小包子的起居。
太皇太后的控制**多么强烈,这往来的宫人太监十有**是慈宁宫的探子,尤其现在非常时期她一定更加严防死守了。两天后,玄烨的身体状况有了明显改善,吃得下睡得着。太皇太后对赫舍里更加满意,一会儿赏首饰一会儿赏衣服的。还隔三差五地赏一些点心小吃过来,是让皇帝和她一起吃。
对于这些,她都一笑置之,只有一件事让她皱眉。眼看着二十七天就要过了,玄烨迟迟不肯搬出慈仁宫,他不搬出去,她的任务就完不成,就不能回家。可每次她一起挪地方或者提起乾清宫,小皇帝的脸就跟坐了过山车一样急转直下。
今天是二十七天的最后一天,时令也已经步入六月,暑气冒头,虽皇宫建筑都是高粱广厦,青砖铺地。不到外头走,不晒到太阳也不觉得有多热。但避暑是皇室惯例,时间到了就要挪窝,这是规矩。可是眼下,慈和皇太后的白事未了,孙子又赖在慈仁宫里不出来,她这个闹心哟,哪儿还有空想着出去溜达。
这不,乘着皇上午睡的功夫,太皇太后把赫舍里叫到了慈宁宫,给她派任务了:“丫头啊,原也不想叫你跑着一趟,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回家。可皇上现在心火正盛,龙性初成,就连就我的话,他都不爱听了。我这也是没辙,他一直赖在慈仁宫不走,这事儿叫外头人知道了,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哎,我呀,如今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明儿是大朝会,你可得让他打起精神来!”
太皇太后这一番话,的赫舍里汗毛倒竖,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果然丁忧期过了,自己回家的日期依然遥遥无期。太皇太后这么明着,不就是告诫自己打消回家的念头,好好在这儿蘀她干活么?
叹着气回到慈仁宫,玄烨正坐在原来慈仁皇太后用的梳妆台前发呆。赫舍里进来见礼,他浑然未觉。自顾自摸着台子上的妆奁。朱红的漆面上,用珍珠母贝镶了几多五瓣梅。精致低调,很符合主人平时的格调。玄烨傻傻地看着,几次伸手想触碰,最终颓然爬在妆台上哭出了声。
赫舍里一边示意宫人们退出去,一边走近他,把袖中的帕子叠得四四方方放在他脑袋边上。等他好半天哭够了,一看见帕子,抬头一看:“你回来了,皇玛嬷和你了什么?”“回皇上的话,太皇太后担心您伤心过度,嘱咐奴才小心伺候着,还明儿个是大朝会,不能耽误。”
“哼!”玄烨舀起手绢吴鸾擦了擦:“不能耽误?依朕看,朕即便不上殿,那些人也不会惦记的,不定还乐得轻松。”“主子,太皇太后了,这几日暑气越来越重了,一定要多给您进一些消暑开胃的,奴才已经让人通知了御膳房了。”赫舍里忽然转换话题。
玄烨愣了一下垂下眼睑:“朕的衣食住行都是规矩,朕就像是被绑在这龙椅上,手脚不能动,就连张嘴吃到的东西都是千篇一律!你也不用瞒着朕,皇玛嬷叫你去,是不是让你服朕离开慈仁宫?”
“皇上明鉴,太皇太后却有此意。”赫舍里很诚实。玄烨却灰败了脸色:“那你倒是来服我看看!”赫舍里摇头:“奴才自知无力服皇上,方才见皇上看着一个妆奁,想必是皇太后心爱之物了。”
“皇额娘的心爱之物……只有朕。朕却不能留住她,朕这个皇帝做得……”玄烨越想越伤心,眼泪又下来了。赫舍里也心酸了,七岁丧父九岁丧母,玄烨真是够悲催的,加上这段时间朝上是鳌拜的一言堂,他被欺压惨了。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