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言在宁远侯府只吃了半饱,相陪着用了小半碗饭,又舀了醒酒汤,盯着孟焕之喝下,这才命人撤了。
临睡下时知言磨蹭着脚步,她心底发怵,某头狼昨晚尽兴折腾了半宿,今天又吃了酒,俗话说酒壮色胆,真有点怕了他。大户人家的通房丫头也有几分道理,十来岁的新嫁娘身条未长开,对上如狼似虎的青壮年,铁定吃不消。知言堵了通房这条路,万事只有她亲自上,一咬牙也是拼了。
孟焕之换好寢衣从屏风后出来,一眼扫到妻子轻咬贝齿,颦眉含忧,一副畏床如畏虎的的小模样。他不禁心底好笑,伸臂揽了她轻掷到床间,覆身上去,做势便要啃咬。
知言紧闭眼睛等不来狼爪侵袭,放大胆睁开双眼,孟焕之戏谑的神情尽收眼底,原来他在等着看笑话。她恼羞之下推开他,身后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知言也觉得好笑,坐在孟焕之身边问:“焕之,你在家时与在外面明显不同,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孟焕之双眸脉脉凝视妻子,情意绵长,他的软肋只有眼前的佳人,温语:“在你面前我不用掩饰自己,若娘子不信,马上让你看到更真的我。”
“讨厌!”知言横一眼孟焕之,从来说话都透着不正经,不过她喜欢看他这副小无赖样。她低下头朝着某人脖颈间吹气,惹着他佯怒,又一把抓过知言咯吱,知言也不服输手在四处胡乱抓,两人在床间笑成一团。
知言从小最怕别人挠痒痒,连声告饶,笑瘫软在孟焕之腿上,仰视他的下颔曲线完美,代表男性象征的喉节,半隐在衣领中的锁骨。她先咽下口水,幽幽说:“焕之,我总觉在做梦。”
孟焕之吃吃轻笑,低头摩挲妻子的脸庞,寻到红唇俯身下去深吻,吻得他全身发热,末了冲着娇嫩的脸蛋狠咬一口,心有不甘道:“今晚先放过你。”
知言轻咝声捂着脸颊,出声抱怨:“嘴里全是酒味。”引来某个无赖诞着脸应答:“娘子昨晚吃醉酒,为夫都不曾嫌弃。”
知言没敢接话,挪到被窝中躺下,指使孟焕之熄了灯,觉察他也睡下,自己先挤到他的被窝中。宽阔的肩膀正好可以环抱住她的身形,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知言睡去时心中默念。
孟焕之想着心事,怀中温热的娇躯又十分不老实,一时嫌热蹬掉被子,一时胳膊冰凉又直往他怀中转。他忆起新婚时,她定是发觉自己浅眠,才缩在自个的被窝整晚一动不动。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拘紧,在自己面前肆意说笑。
孟焕之伸手无意识间按到一处柔软,平坦光滑,他盼望了许久,迟迟等不来上天的馈赠。妻子从初次来癸水已有两年多,每回都是他在细心调理,常年把脉,绝对身子无异状。他只能叹一句时机未到。
从妻子想到将来会有的孩子,再想到如何护得小家的安宁。孟焕之的思绪最后飘到朝堂上,该是约见韩兄,两人深谈一回,最好能劝动挚友离开燕京事非之地。
次日晨起,知言听孟焕之说可以带她出城游玩几日,顺道住在韩家别院时,都快乐得跳起来。
“真的?”知言仍有点不敢置信,眼睛发亮追问好几遍。
孟焕之边整理着官袍,语气肯定:“时间尚说不准,年内总有机会。”
“可是.......”知言追问道:“你在翰林院的差事怎么办?”
孟焕之捏捏妻子的鼻头,言语轻松:“告两三天假定无问题。”
哼,谁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知言再为孟焕之做最后的检查,耳边热烘烘的气息低语:“去了别院,娘子莫忘了应诺过的事。”她抬首看到一本正经的脸说着无耻的事,戏语:“伪君子。”
孟焕之当仁不让收下伪君子的称呼,借机轻薄了知言两把,在她怒目而视中,带笑出门去了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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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殿空旷的偏殿中,虽候着数十个内侍并宫女,全都屏息凝气静默无声。
孟焕之手捧书卷站在殿角候了许久,透过沉重的楠木宫殿门隐隐传出争吵声。声音细长的是杜尚书,高亢激动的是安大学士,带有南方口音的是宁阁老,一一听过去董阁老和冯尚书都有发言;最后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半世履历沧桑掩在平和的语调中,缓缓道出。
虽未得亲见,孟焕之也能猜测到秦敏面色无波,正从容不迫向圣上总结廷议各项事宜。
圣上轻描谈写一句一锤定音,雷霆万均,无往不利。
一道木门,却是云泥之别。殿内的人可是倦了,欲抽身却不能;殿外的人闭目億想其中玄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兰台之上,隔着一扇华贵的木门众人各怀心思。学堂之上,夫子正摇头晃脑教稚儿习学忠君。
才总角的孩童依样画葫芦念着圣人说学,虽然他们不明白其中道理,却也知道学好功课,考中科举,骑马做高官的道理。周而复始,从未有停歇。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