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白宫，气氛有点“懈怠”。

没错，这个全世界屈指可数的权力中枢，目前就是这个状态。

之所以如此，也不难理解，毕竟之前的美国大选实在勾心斗角得太激烈了，没谁能是真正的“铁人”，等到终于尘埃落定后，不管品尝胜利，还是单纯休息，神经都无法继续绷紧下去了。

有意地耽误了一下时间，首富先生才进去见经过连番苦战才成功取得连任、现在正处于放松状态的比尔·科林顿。

看上去，这位美国总统状态正好，摆手让座后，笑道：“唐，看起来有心事？”

唐焕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哲儒曾经就反垄断问题，和联邦司法部达成了协议；但几个月前，网景公司又针对哲儒软件公司旧事重提，向联邦司法部反垄断司递交了反垄断诉状。本来，双方正常走法律程序就是了；可我怎么听说，国会参议院打算就此展开听证——不知道，白宫是什么态度？”

“我这边还没来得及考虑态度的问题。”比尔·科林顿回答的时候，倒是表现得很认真，“其实，对于像哲儒软件公司这样的行业优势企业，遇到此类纠纷很正常，更具备足够的资本，静观局势的变化。”

“哲儒软件公司未必能有十几年前的IBM那样幸运，最终躲过反垄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唐焕苦笑一声。

他算是看出来了，施政阻力重重，尤其是“白水案”引发的穷追猛打，让这位至今仍然能够独善其身的美国总统，有些神经大条。

比尔·科林顿哈哈大笑，“唐，你忧心匆匆的样子，似乎承认了哲儒软件公司的垄断状态。”

“垄断与否，本来就是一个很难判断的标准。”唐焕耸了耸肩，“但我可以很自豪地强调一点，哲儒软件公司在本行业现有的优势地位，无论取得，还是维持、扩大，方法都和包括IBM在内的境遇类似者大为不同，要远远光明正大。”

“这不重要。”似乎想起了纠缠不休的“白水案”，比尔·科林顿有感而发道：“人们现在只关注眼前的结果。”

“哲儒软件公司对市场自~由一向保持尊重，并且经得起审查。”唐焕直接指出道：“如果国会参议院出于政~治目的，释放出不友好的信号，那势必会对整个行业造成冲击。”

“唐，这么说吧，我是不愿意找你麻烦的。”比尔·科林顿也正式表态，“可国会如何反应，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施加影响。”

“这就已经足够了。”得到明确反馈的唐焕，点了点头。

比尔·科林顿毫无疑问地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他进一步说道：“唐，我能明白你的隐隐不安，主要来自华裔这个少数族群的身份；但事实上，以你目前的地位和成就，别人很难撼动了，大不了你就妥协一下，做出让步嘛。”

“我已经在包括哲儒软件公司上市在内的一系列事情上，努力兼顾各方利益了。”唐焕悠悠地说道：“妥协过度，可能底线就要崩溃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比尔·科林顿沉吟道：“我会在联邦政~府这边，尽量淡化此事。”

说到这里，比尔·科林顿注视着唐焕的眼睛，肃然提醒道：“唐，如果此事真的朝着你不希望的方向发展，那么你要明白，你所面对的，和我类似，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一个有着共同判断标准的联合体。”

唐焕看向窗外，缓缓说道：“那就努力寻求和达成一个新的平衡吧。”

……

相比于哲儒软件公司被反垄断阴云笼罩，受益于1996版本的新《电信法》，各家通信公司受到的管制，明显放松，进而磨刀霍霍地计划着重新洗牌。

就拿太平洋电讯对大唐移动通讯公司的收购来讲，审核环节非常顺利，联邦通信委员会直接放行，早就准备充分的两家公司，几乎只是换了一块招牌的过程后，便正式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了。

现在的资本，确实对电信业青睐有加，供足了弹药——外界估算，唐氏家族从这笔交易当中，收入了数十亿美元的现金。

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而已，仅1984年从原来的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分裂出来的7个专营地方市话业务的“小贝尔”，便纷纷相互频送秋波地准备资源整合到一起。

比如，大西洋贝尔正在谈判收购纽约纽英伦电话公司；率先发展壮大一步的太平洋电信，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落到德克萨斯州的西南贝尔。

相比与“贝尔七兄弟”的“聚”，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则继续在“分”——经营通讯设备的朗讯，已经完成分割并上市了。其市值迅速飙升至180亿美元，果然没有辜负华尔街的期望。

另外，这次的成功分家，华尔街还捧起了一名高管圈子的女明星——卡丽·费奥瑞娜，朗讯从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的分拆，便是由她主导。

在唐焕看来，美国电话电报公司一手的好牌，硬生生地被只顾眼前利益的华尔街抠底了——分出去了朗讯这个原本的技术研发部门，其也就随之失去了以贝尔实验室为标示符号的灵魂，和太平洋电讯这些只拥有通讯服务的贝尔地方经营公司没多大区别了。

当然了，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和通讯的最后死活，唐焕没立场去操心，他只需要管好自家事——推动太平洋电讯趁着政~府监管放松的好机会，纳入更多的资源就可以了。

太平洋电信惦记西南贝尔，还是下一步的事情，而和太平洋电讯对大唐移动通讯公司的收购几乎同时进行的，还有对MCI的收购，但却进行得不太顺利。

原因并非出自诸如联邦通讯委员会之类政~府监管部门的阻挠，而是在于，看中MCI的势力，还有很多，已经浮出水面的，就比如有1984年之前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垄断美国通信市场时代的最大独~立电话公司GTE等。

归根结底，因缘际会之下，互联网的火热，搅动得电信领域躁动不安，资本自然瞅准机会，蜂拥而上——就在今年10月中旬，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已经从去年具有标志性意义的5000点，迈上了6000点的台阶。尤其在美国大选尘埃落定后，美国股市开始令人瞠目结舌地暴涨，到现在几乎快持续10天了。

这个现象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了，看好美国股市的全球资本，都闻着味地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