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某人出身卑微,义王虽厚爱,可我又怎敢跟他称兄道弟?”秦百川回答的无可挑剔,笑了笑道:“这些都是题外话,不谈也罢。”
“秦先生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贱妾却感兴趣的紧。”程嫣然忽然冷笑一声:“在楚家寿宴上,秦先生可是一幅‘和尚月落黑山去’气得胡松青当场吐血?”
“胡松青……不太记得,好像有这事儿吧?”察觉到程嫣然声音里颇有一丝挑衅,秦百川心里生出一丝警惕。
“胡松青是小人物,先生不记得也是正常。”程嫣然声音平淡,这平淡中带着些许的冷落:“不过,胡松青是贱妾的兄弟,先生将他气到吐血,我这个当姐姐的总要为他做主。”
秦百川咧咧嘴,本来还想说两句老实话将这一页揭过去,送薛诗涵离开也就行了,可没想到程嫣然跟胡松青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程小姐的意思……非要跟我比试一番?”
“没错。”程嫣然轻哼道:“我也听过先生的事,有人说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奸商,无利不起早。你便也放心,如果先生能按我的规矩,并让我心服口服,贱妾定不会让先生失望。”
“如何不让秦先生失望?你若输了就嫁给他?”薛诗涵逮到机会,目的是为了报复程嫣然刚才一口一个“你的秦先生”。
程嫣然脸色一沉,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正常,轻笑道:“能得秦先生垂青,倒也是贱妾的福分。只是,不知道秦先生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要脸。”薛诗涵本意就是将她一军,可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这程嫣然竟敢答应,这让她猛然意识到,不管程嫣然多有学问,可始终是个青楼花魁。这种不疼不痒的打击,她自然轻松处理。
“有没有本事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既要比试,若秦某人侥幸胜利,还请程小姐回答我几个问题。”本是打算暗中调查这个程嫣然派人去找陈鹤鸣的用意,可身份都已经暴露了,秦百川索性敞开了说。
“贱妾最是崇拜有真才实学之人,若是先生真能让我心服口服,别说回答几个问题,就算将海风画舫都送给先生当做贱妾的嫁妆又能如何?”也不知程嫣然是真的对秦百川有意思还是故意借此打击薛诗涵,说出的话很让人想入非非。
“那行,来吧。”秦百川叹口气,背负着手抬头道。
“先生在楚家寿宴提到了和尚,那我这一联也拿和尚做文章。”连三教三源流这等千古绝对也能对得上,程嫣然自是不敢小看秦百川,因此一开口便是一个极难的上联:“河里荷花,和尚摘去何人戴。”
这一联并未蕴含什么高深的典故,其难度在于“河、荷、和、何”四个同音字的运用,若是拿到外界也必定让许多人废寝忘食的钻研下联。众人纷纷沉吟之际,秦百川目光一扫,却落在了二楼桌案上一张七弦琴上。
这七弦琴后坐着一位女子,在程嫣然出来之前为了保持画舫的气氛,正是那女子一直在吹拉弹唱。大脑飞速运转,在安阳众人都在苦思冥想之际,秦百川忽然笑道:“情凝轻弦,清音弹给青娥听。”
七弦琴上分轻弦、重弦,音准也有浊音与清音之分,秦百川这下联“情、轻、清、青”四个同音字的运用,却正是不差毫厘的对了出来。安阳众人大感意外,方才薛诗涵她对秦百川都要甘拜下风,众人只以为薛诗涵谦虚,可此时又听他一联,众人也似乎全部意识到,薛诗涵似乎并未说谎。
程嫣然却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事实上能让胡松青吐血的家伙又岂能是等闲之辈?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程嫣然又道:“我这第二联有些来历,却是一位朋友前往江陵做生意的时候,从茶楼酒肆听回来。据说江陵无人能对,我苦思良久也毫无良策,略加改动,便请先生指点。”
“说吧。”秦百川咧嘴,如果说江陵还有旁人对出的对联,那恐怕就是上次他在锦绣山庄举办的洛鸢招亲大赛上留下的三幅之一。
“先生且听好,冰冻兵车,兵砸冰,冰碎兵车出。”程嫣然声音温柔,缓缓而出。
果然是这样。
秦百川心里呵呵一笑,薛诗涵却是面带不屑,这个时代抄袭最是可耻,程嫣然竟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可薛诗涵也不好指责,一来人家开口之前就说的清楚,二来,这对联稍微改动了“冰冻兵船”,也不能说完全抄袭。
薛诗涵看了秦百川一眼,这上联她早已对过,秦百川只要将之拿出,稍微改动,这第二轮比试就又胜了一次。感受到薛诗涵凝重的目光,秦百川回头对她一笑,道:“程小姐,你说熟读《三国评话》,跟薛夫子用孔明先生的一生拿来作对,秦某人附庸风雅,也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