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言跳着翻了冷赫亦的情节:
冷赫亦命令着想要上前帮忙的男人:“住手!”稚嫩的手覆在女人的眼睑,缓缓往下,让女人能够闭上眼睛。
冷赫亦不过六岁,眉眼弯弯的痕迹看得出来以前是多么爱笑,此时那双浅绿的瞳子映着母亲逐渐冷却的身子,薄唇隐忍地紧抿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他晚来一步的后果就是妈妈被人凌/辱致死,罪魁祸首却在商场上笑傲群雄。
高贵的董事长,妈妈的家族被利用完了就可以抛弃,找下一个利用品了吗?
眼睑酸涩,冷赫亦眸子泛起寒冰般的情绪,从此不苟言笑。
原来是童年的打击,廖言轻叹口气,能造就这样的性格,冷赫亦的心理压力承受绝非一般,十多年的积攒足以毁掉本心的良善,对董事长的恨意愈深,草草看了部分,董事长续弦的妻子家族势力造就了现在的他,诞下的只是一个女孩儿。
听说,堕过胎。
董事长对于冷赫亦的母亲,还有情分吗?
廖言觉得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对于冷赫亦应该算是满意,无论是外貌还是能力。
冷赫亦六岁起独居,改了姓氏,跟母亲姓冷,九岁开始接触股市,十一岁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十六岁已经成为当代贵族中的翘楚,收到了入学通知书,呆在校园叱咤,十八岁的时候,宣布解除父子关系。
冷赫亦这些年就像是用最锋利的刀尖划花那颗肮脏的心,当初的人渣变成恳求不要解除,廖言掀了眼帘,自作孽呢,凭什么原谅?
冷赫亦遇到过那位续弦女人的暗杀,也就是廖言所看到的故事的开篇,逃到米橙雪家边晕倒,被救治。
能够看到米橙雪进入校园,冷赫亦的态度明显是希望相安无事,奈何米橙雪太会折腾,小撞到身上,大撞到唇角,一次次地肢体接触干扰了冷赫亦,冰封的心,似乎有点震碎。
冰山被反复的热水浇灌,总是要融的。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米橙雪总能撞见冷赫亦最脆弱的时候,给予大大咧咧的安慰。
但是,米橙雪心头最惦念的还是年幼时期见到的奚言哥哥。
当方奚言出现在教室门口,米橙雪一颗芳心便十足地沦陷,相似的音容和气质,是请假一个月的同学,少女的世界,完全被这个人所占据,无法抽离。
方奚言和冷赫亦交情不浅,无关利益,只是两个安静的人,难得多说了些话。
对方奚言,方家用了最大的精力和疼爱,没有逼迫他做任何选择,喜欢的,便为他安排,家族的继承……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样的心态实属难得。
方奚言并不知道眼神炽热的少女是当初遇见过的女孩儿,只是扬手,在光线下有些透明的手指如芭蕾舞者般跳跃着,对着冷赫亦打招呼,“赫亦,我回来了。”
一双绿眸映着黑发少年,冷赫亦面部柔化,所有肌肉都放松着,眼皮微弯,渗着毫不可见的喜悦,“奚言,恭喜出院。”快步地起身迎了上去。
坐到自己的位置,方奚言看着冷赫亦随意地靠在桌边,眼睛却是打量着自己,从头到尾,眉头细微地皱了起来。
“没有瘦,”方奚言干净的嗓音带着点亲昵般的求饶,“我出院特地称过。”千万不能再往他的胃塞东西,实在无法承受。
听到这样的话,一般人心都化了,冷赫亦却不退让,情绪并未转变。
此时米橙雪从冷赫亦身后转出来,“奚言哥哥,好久不见!”一袭浅灰紫的长发披在肩后,粉红色的水眸映着少年的面容,清晰而怀恋。
方奚言想起这个称呼,记忆翻回到那熟悉的医院,难得的陪伴。
“小橙?”
米橙雪满脸兴奋,“奚言哥哥你还记得我!”
方奚言笑笑,“没想到,跳级生是你,还跟赫亦成了同桌。”
问完很多奚言哥哥的事情,听到上课铃响之后米橙雪才恋恋不舍地走回座位,没有注意到身边冷赫亦不满的情绪。
一场追逐就此开始,米橙雪倾心于方奚言,方奚言看得出冷赫亦对她的特别,只是小心地避让,就算是明显的示爱也只忽略。偶尔也有一点点的动心,但是方奚言知道,自己不能给小橙任何希望,不能给她任何会变成绝望的期望。
就像绚烂的焰火,所谓的怦然心动被一次次的冷漠所拒绝,米橙雪看清对自己好的人是谁,和冷赫亦在一起的日子,偶尔会想念年幼时候奚言哥哥说的话:葶苈的花语是勇气。
当初还小,现在知道了,那是奚言哥哥抵抗病魔所需要的东西。
米橙雪买了一盆葶苈,悉心呵护并祈祷着,希望奚言哥哥能少进些医院——不要再一季一次,一次一月的频率。
方奚言无意中看到冷赫亦拍的一张照片,女孩细心地为一盆植株浇水,笑靥如花。方奚言伸手贴进心脏,恨自己无能,连小橙的喜欢都无法接受,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