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再加上宣安,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宣安还是老样子,在老王妃面前乖顺,见到宣韶更是像老鼠见了猫。
只是因为庄郡王府的爵位被夺,庄郡王和庄郡王妃都被发配到了东北苦寒之地,他由一个堂堂的郡王世子一下子变成了个平民百姓,尽管因为老王妃的眷顾得以继续过着他锦衣玉食的舒坦日子,很多事情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他以前眠花宿柳,一年的日子至少是有三分之二是在府外过的,现在虽然是收敛了很多,可是上一次受人之邀去参加一个酒宴,那些平日里上赶着巴结他的人却都像是换了一副面孔似的,对他冷嘲热讽了起来。
原本他还有些听不懂,可是听着听着却还是听明白了。以前人家喊他一起喝酒逛妓|院要么就是因为他们身份差不多,要么就是想要让他付账占占便宜。而现在喊他出去,不过是想要看他笑话或者从他身上找乐子。
宣安再没心没肺,在某一次因为别人辱及他的父母之后捋起袖子与人干了一架之后就再也不接受那些昔日“朋友”的邀约了,连以前去惯了的妓|馆也不去了。
他就在庄亲王府自己的园子里,每日让一两个丫鬟在身边吹拉弹唱,他兴致来了的时候就唱几句,大多数的时候却是抱着后脑躺在暖暖的炕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宣安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终于学会了他以前怎么也不会有的情绪——忧郁。
据说他也曾跑到老王妃这里来表明自己也愿意去东北陪着郡王和郡王妃受苦,老王妃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孙子离自己太远,他便老老实实不再折腾了。
饭后,宣安破天荒的鼓起勇气说要和老王妃和宣韶说说话。
这倒是让在座的人都意外了。
姜氏起身去抱了宣小一,并示意三娘跟她一起出去。她猜测宣安大概还是想要和老王妃以及宣韶商量庄郡王的事情。三娘也是这么猜测的,便笑着道:“我和母亲先抱着小一回院子了。”
不想宣安却是严肃的摇了摇头:“我要说的是我们王府的事情,大伯母和大嫂也一起坐下来商量吧。”
三娘看了姜氏一眼。又看了看老王妃和宣韶。
姜氏也是看向老王妃,老王妃面上没有什么动静的坐在那里喝茶,宣韶只挑眉看了宣安一眼就没有别的表示了。
三娘与姜氏便又坐下了,三娘只打发了乳娘和几个大丫鬟抱着宣小一去老王妃稍间后面的暖阁里玩耍。
宣安看了看众人,踌躇了一下,才抬头看向老王妃道:“祖母,年后孙儿想去谋一份差事。”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
宣安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平日里只会逛窑|子捧戏子。庄郡王以前也不是没有给他谋过差事,可是宣安总是能有各种办法将这些差事给搞砸了,他除了唱小曲儿什么也不会。也什么也不喜欢。
“安儿,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老王妃斟酌着问道。
宣安抿了抿唇:“孙儿这些日子也琢磨了许久,我们庄王府这一两年连连不顺,先是大哥被人陷害丢了爵位和差事,之后又是我父亲糟了毒手。定是有人瞧我们庄王府好欺负,暗中陷害。我若是早些明白这些厉害,早些领了差事助父亲和大哥一臂之力,说不定庄王府也不会像是如今这么孤立无援。戏文里不是说了,父子同心。兄弟齐心,其力断金。祖母,孙儿也是庄王府的人,不应该置身事外,如今大哥和父亲连连被夺爵,也是该孙儿站出来为王府撑门面的时候了。”
大家看着宣安突然间充满了勇气的眼神。不由得都默了。
三娘看了宣安一眼,这让她说什么好呢?是傻人有傻福么?这宣安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啊?她真的很好奇想要撬开来看一看。怎么就有人可以单纯到这个地步?
老王妃看着宣安的眼神却是带了一些怜悯,可是眼见着宣安一脸信任又渴望的看着她,老王妃只能暗中轻叹了一声。
“你有这个心是很好的,不过……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毕竟你父亲才刚被夺了爵,你想要谋个好差怕是不容易。等外头安稳了些了再说罢。”
宣安想了想,点头:“孙儿都听祖母的。”说完他又有些拘谨的对宣韶道,“大哥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跟我说,咱们毕竟是兄弟。”
宣韶看着他清澈的眼神,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却还是点了点头。
宣安基本上就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见状心里就高兴了起来。他今日说这些也没打算一下子就能领到差事帮家里的忙,他就是想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时候不早了,你住的远,先回去吧。”老王妃对宣安道。
宣安便起身朝老王妃,姜氏,宣韶和三娘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