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主一骂,蓝嬷嬷便紧张了,必竟眼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从前的赵芷了,她是皇帝的宠妃,若是她一怒,定国公主肯定要吃亏,所以蓝嬷嬷赶紧的叫起来:“公主。”
宸妃倒是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我和你们家公主谈谈。”
定国公主君莫言一听她的话,直接的冷沉着脸,怒瞪着宸妃:“你还是出去吧,我和你之间实在没什么好谈的。”
蓝嬷嬷和青桐还有紫竹看了一眼后,悄然的退了出去,并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蓝嬷嬷让青桐和紫竹去做事,自己亲自守在门外。
公主和宸妃娘娘是旧识,其中肯定要说到陈年旧事,所以她不能让别的人听到,以免泄露出去。
房里,宸妃自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望向跪坐在佛像前的君莫言,温婉的轻笑:“你这样的性子,怎么静得下心来礼佛,佛只怕要骂你了。”
君莫言看她不走,已经冷静了下来,脸色冰霜一样的冷,眸光中满是嘲弄的笑意。
“你倒是过得挺舒服的,你的一切都是我九皇兄给你的,若不是他,你以为皇上会注意到你一个靖江候府的小小庶女?”
君莫言说到从前,就有一股恨意,更甚至于有一种后悔之意,当日她就该阻止九皇兄,不让他接近这女人,这女人就是祸水,她甚至于怀疑,九皇兄的死有古怪,他是被皇上杀死的,却给了他一个救驾的名义。
皇上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得到赵芷这个女人,所以这女人就是祸水。
君莫言一脸的恨意,可是宸妃却因为她的话,眼神中有着回忆,脸色不自觉的柔和,唇角是温柔的笑意,因为想到心上人,连心都是温柔的。
不过很快便醒神了,她望向君莫言:“莫言,你一一。”
“不要叫我,赵芷,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恨不得杀了你,但是你是我皇兄的宠妃,若是我杀了你,我就要死,可是我还有个小女儿。”
若是没有一个小女儿,她肯定会做出些什么。
“莫言,我知道你恨我,本来我是不想来见你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让你不要这么的恨我。”
宸妃温声说道,看到君莫言安静了一些,她又缓缓的说道:“当时,我听到奕哥哥去世的时候,第一直觉就是天崩地裂,只觉得整个人没魂了,只想跟着他一起去死。”
君莫言听到她说到当时的情况,想到了自己当时接到这个消息时,同样心疼得恨不得死过去,她那个风华如玉,仙姿玉色的九哥哥,他竟然死了。
直至后来好多天她都怀疑这件事是假的,一定是皇兄欺骗她们所有人的。
直到最后,她才相信了一件事实,九哥哥真的去世了。
可是赵芷这个女人却入宫了,成了皇帝的妃子了,那时候她真的想,真的想杀了这个女人。
君莫言听着赵芷说到从前的事情,眼神幽幽,唇角是似笑非笑:“可是你还是嫁给了我皇兄,而且只在我九皇兄死了几天后的时间,你便入宫了。”
“那是因为一一。”
赵芷深呼吸,她从来没把这件事告诉过别人,但是她相信君莫言,因为她和君奕的感情,真的很深,不是别人可以比的。
“我怀孕了,莫言,我怀了奕哥哥的孩子,所以我只能入宫,即便我想追随他去死,但是我得保护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入宫,是因为不想让皇上发现我怀了奕哥哥的孩子,拖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他发现,所以我只能尽快入宫,这就是我没有死,还活着的理由。”
定国公主君莫言完全的石化了,被这个消息给震憾住了,她抬首望着宸妃,看到了宸妃眼里的痛意,还有滚落而下的泪水。
她好半天才幽幽的来一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我会帮你的。”
“我不想给你增加烦恼,而且以你当时的性子,只怕很轻易便能让皇上发现这件事。”
定国公主此时神容有些激动,一扫之前的冷然:“你是说宣王殿下是我九哥哥的孩子吗?”
定国公主君莫言想到了宣王君冥来,可随之却蹙紧了眉,狐疑的盯着宸妃:“可是为什么我看他一点不像我九哥哥,他像皇上,和皇上很像,如若说他是九哥哥的孩子,我是不信的。”
君莫言的话,使得宸妃脸色惨白,心口一片疼痛,她伸手紧按着胸前,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她的心便刺痛得无法呼吸,只要一想到自个儿子曾经受过的苦,她就恨不得杀了梅妃这个贱人。
君莫言看到宸妃的脸色一片惨白,微微有些心疼,不过更多的还是无法相信,同时她想到了一个人,眼神不由得微眯起来。
“我倒是看着那梅妃所生的儿子,睿王爷长得和我九哥哥分外的像。”
君莫言话一落,宸妃痛苦的尖叫:“那才是我的孩子,莫言,我恨她,我现在就想杀死梅妃那个贱人,因为当日她换走了我的儿子,把自己的儿子换到了我的身边,而我竟然一无所知,睿王爷三岁被送进了大历,我一直没有看到他,我只当宣王是我的儿子,我极尽所能的疼爱着他,虽然我也奇怪为什么儿子长得和皇上很像,但是我一直以为这是奕哥哥在保佑我,他不让我有后顾之忧,可是等到睿王爷回京后,我懵了,一眼便看出他和奕哥哥长得很像,他应该是我的儿子才是,我立刻命人去查当年替我接生的医女,以及宫女婆子,结果发现,当时替我接生的医女婆子都陆续的去世了,一个都不剩。”
宸妃说到这儿说不下去了,德妃脸色却变了,她想到了容凛,有好几次,她都以为他就是她的九皇兄,有时候她甚至于想不通,为什么世间竟然有人和九皇兄长得很神似,这个人还是梅妃娘娘的儿子。
可是她却可以确定一件事,她的九皇兄,绝对不会理会梅妃那样的女人。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了,因为容凛根本就是她九皇兄的儿子。
这一次不仅仅是宸妃怒了,就连定国公主君莫言也怒了,她愤恨的开口:“梅妃这个贱人,竟然胆敢这样干。”
一想到容凛曾经所吃的苦,君莫言现在就想冲出去杀了梅妃这个人,方能解心头的恨意。
这个女人和皇帝是一样的人,鄙卑无耻之极,她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知道以萧家在朝中的权势,皇帝定然不会让她的儿子登位,倒是宸妃的儿子有可能登位,一来宸妃受宠,二来宸妃的娘家靖江候府并不强大,历朝历代,皇帝最忌讳的事,莫不是儿子背后的外戚权势过大,因为这会直接影响到自己家的江山地位。
所以一般皇子背后的外戚过大,先皇帝是不会容许这样的人为皇太子的。
宸妃听了君莫言的话,缓缓的开口:“所以我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我不会放过她的。”
她说完望向君莫言:“莫言,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要帮助我。”
君莫言微挑眉,森冷的开口:“好,我会帮你。”
因为这是九皇兄的孩子,她定然要助宸妃一臂之力,要推九皇兄的儿子上位成为开罗的皇帝。
两个女人一改之前的剑拔弩张,同心一致的下定决心,要收拾梅妃,狠狠的打击她,哪怕就是死,都不会让她死得踏实的,实在是太恶毒了,即便她当初出于私心换了皇子,但至少应该疼爱人家的孩子吧,自己的孩子在人家的身边享受着疼爱,自己却那样对人家的孩子,怎么就狠得下心来呢。
宸妃只要一想到这个,便觉得周身涌起一股恨意,本来她对于宣王君冥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还有些不忍心下手,可是因着梅妃对自己的孩子太狠毒,以至于她现在看到君冥都起不了怜悯之心。
宸妃望着定国公主君莫言:“眼下我们首先要查证的就是君渊是我的孩子,虽然我们认定了他就是我的儿子,可是没听到她们亲口说出这件事,我就不踏实,所以我想查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
君莫言长眉挑起,忽尔轻轻的一笑:“我有办法,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莫言,你小心些。”
宸妃担心的开口,君莫言摇头:“从前九皇兄对我极尽宠爱,现在能为他做些事,我很高兴,哪怕为此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愿意。”
宸妃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君莫言比她和君奕要小一些,从前他们待她就像亲妹妹一样,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她的心依旧一直停在原地。
“谢谢你,莫言。”
君莫言没吭声,她在想,如何从梅妃的身上套出关于七皇子君睿的消息,忽尔唇角勾出了幽幽的笑意。
定国公主君莫言,虽然避世不理会任何事,但闵京城内的人都知道一件事,眼下定国公主在皇帝面前是说得上话的,即便她避在公主府里,但是皇帝并没有忘了定国公主这么一个人,所以今日定国公主的小寿宴,接到贴子的人家都赶来赴宴,没接到贴子的人家也都送来了礼品。
定国公主府内,各种名贵的礼品如流水一般的呈上来。
宫中除了尧景帝送了礼品外,连各宫各殿的后妃都派人送来了礼品。
梅妃自然也不例外,梅妃派了她手下的亲信嬷嬷,夏嬷嬷亲自送了礼品过来,一对上等流光莹润的玉观音。
定国公主手下的蓝嬷嬷亲自招待了夏嬷嬷到厢房吃茶,然后又陪着她说话。
“真是劳你跑了一趟,可是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公主根本不出来,她在佛堂里礼佛呢。”
夏嬷嬷叹了一口气,定国公主为什么避不见客,实在是因为身份尴尬的原因,虽然她是开罗的定国公主,可是却是前大历老皇帝的亡妃,之前她还听人说过,大历有不少的旧臣贼子潜进定国公主府刺杀她呢,若不是因为皇帝派了不少的高手保护她,她此刻只怕都被杀了。
所以她避不见人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想从前,定国公主是多么光鲜的一个人,今日却陷进这般尴尬的地步,真是世事无常啊。
夏嬷嬷叹口气摆手:“算了,公主也是无奈之举,就让她在佛堂静心养着吧,对了,听说公主身边有一个女儿,被皇上封为毓秀郡主,小郡主多大了?”
“今年六岁了,再过几天便七岁了。”
“郡主长得还好吧?”夏嬷嬷关心的问,蓝嬷嬷摇头:“不太好,郡主以前无忧无虑,活泼开朗,最喜欢吃东西,可是自从她跟着公主回开罗后,性格就变了,不再像以前那般的活泼开郎了,显得很沉闷,而且也不爱吃东西了。”
想起毓秀郡主来,蓝嬷嬷便要骂一声作孽,因为郡主自从跟着公主来到开罗后,就不太爱吃东西了,慢慢的竟然瘦了,本来是小胖子一个,可是现在愣是瘦成了瓜子脸,以前大家是拼命的压制着她吃东西,现在是拼命的哄她吃东西,可是即便哄,她也不怎么爱吃东西。
“哎,你们多操心着些吧,一切都会好的。”
毓秀郡主也够可怜的了,本来是皇家的金枝玉叶,最后硬生生的沦落为开罗的小郡主,难怪小郡主不开心。
蓝嬷嬷又和夏嬷嬷说了一会子话,便起身和夏嬷嬷打了声招呼,去外面招待客人,让夏嬷嬷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到开宴时,她过来叫夏嬷嬷,夏嬷嬷点头同意了,蓝嬷嬷退了出去。
夏嬷嬷无所事事的时候打量着房间,一边脱了鞋往房中的软榻上歪靠了过去,她年纪大了,经不得累,还是躺会儿的好。
夏嬷嬷刚躺下,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来,她以为是她带过来的几个宫女太监,所以也没在意,懒洋洋的掉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有一个黑袋子当头往她的头上罩去,随之,她听到一声尖锐的喝声响起来:“把她带走。”
夏嬷嬷一听,心里咯噔一颤,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像皇上身边的二太监常广。
这是怎么回事?夏嬷嬷手脚冰冷,被人又拖又拽的带了出去,一路脚步跄踉,差点一口气被整过去,好在很快有人把她带进了一个密封的黑屋子,房里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她头上的黑袋子很快被人取了下来,可饶是这样,夏嬷嬷也看不清房里的景色,因为房间太黑了,她根本看不清楚,只闻几道呼吸声在房间几个角落起息着。
“你们什么人,竟然胆敢在定国公主府里手脚?”
有人在黑暗之中嘿嘿冷笑,一笑,夏嬷嬷便知道是哪个方位了,飞快的掉转身望过去,她努力看,也看不到人,只能沉着的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的做什么?”
夏嬷嬷现在害怕极了,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抓她,心中努力的保持着镇定,并念叨着,自己带来的人快点发现她,或者定国公主府的人发现她不见了。
她正想着,对面站着的人已经不耐烦的冷喝:“这个老货,还真是镇定呢,来,把她给我扣住,若是待会儿她不好好交待,就神不知鬼觉的弄死她。”
夏嬷嬷一听这话,心里直打颤,同时她再一次听出这说话的人是个太监,而且这声音她十分的熟悉,真的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常广。
这人抓自己做什么?
对面的太监再次的开口了:“你是梅妃身边的夏嬷嬷是吗?”
夏嬷嬷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常广这是搞啥,他要干什么,他一向是皇帝的亲信,难道说他是受了皇上的命令,乘定国公主小寿宴的时候,抓了自己,那皇上让人抓她做什么?
夏嬷嬷一边想一边镇定的回答:“是的,老奴是梅妃娘娘身边的嬷嬷。”
“待会儿我问你的话,你要一老一实的回答,若是有半个不字,就仔细你的脑袋。”
常广的声音再次的响起,夏嬷嬷倒抽气,这时候她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这些人究竟想问什么,皇上想知道什么。
常广的声音再次的响起来:“梅妃在进宫前与贤王是否认识?”
此话一起,夏嬷嬷脑中警铃大起,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娘娘和贤王爷有染,不,这怎么可能,娘娘喜欢的是皇上,怎么可能和贤王有染呢,不过她们两个人倒是认识的。
“是认识。”
“那么他们两个人是否有私情。”
常广地声音一响起,夏嬷嬷直接的给跪了:“常公公,你不要污蔑我们家娘娘,我们家娘娘是清白的,她从来没有任何的私情,她喜欢的是皇上啊。”
“既然喜欢的是皇上,为什么睿王爷却长得和贤王爷很像,说,这是怎么回事?”
“常公公冤枉啊,那贤王爷和皇上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睿王爷长得像贤王,这是很正常的啊。”
夏嬷嬷一口咬定这件事,她万不能说出娘娘换了宸妃之子的事情。
不过现在连夏嬷嬷都怀疑自家的这位睿王爷根本不是皇上的种,他很有可能是贤王的种,必竟宸妃娘娘从前和贤王爷可是极要好的,但是现在她们不能说出这件事,偷换皇室皇子同样是死罪啊,这事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别说娘娘,就是萧家很有可能都是死罪,所以她不能说不能说。
夏嬷嬷一口咬死,常公公却并不相信,声音越发的尖锐冷冽:“夏老货,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事了吗?你还是把这事老老实实的交待出来,是不是你们家娘娘和贤王有私情,所以入宫前已怀有了贤王的子嗣。”
夏嬷嬷扑通扑通的磕头:“没有,常公公,请你相信老奴,娘娘她喜欢的是皇上,只喜欢皇上一个人,从来没喜欢过别的人。”
“哼,你以为皇上会相信这样的话吗?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长得这样像的,连说话神容都十分的神似,你说若不是梅妃娘娘和贤王爷有私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老货你交还是不交,皇上说了,若是你交了,留你一命,留你夏家所有人一命,若是你不交,你夏家谁也别想活,而且皇上还是会查这件事的,反之你交了,皇上会秘密处理这件事,绝不会声张的,必竟这是有碍体面的事情。”
夏嬷嬷脸色白了,尤其是听到常广那句留你夏家所有人一命,若是你不交,你夏家谁也别想活命,夏嬷嬷的一大家子全在宁安候府里,她跟了梅妃进宫的,若是皇上真的想杀夏家的人,她们夏家一个也别想逃。
这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啊,皇上若不想让她们一家子活,她们一家子全都得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