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华宫的大殿上,个个望着鹂昭仪,想着先前鹂昭仪丢失鲛人泪的事情,说不定丢失鲛人泪是假的,给这位赵家大小姐下药是真的,只是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惊动了宸妃而已。
若是赵家小姐脱衣发疯的事情传出去,于她的声名可是有损失的,这样有失仪范的女子,皇上肯定不会让十三殿下和她接触,所以这丢鲛人泪是假的,下药是真的。
不过这手法实在不怎么高明,个个在心里嘀咕。
鹂昭仪也不是多聪明的人。
殿上,容臻被丁香和月季制住,不时的挣扎一下,叫一声:“我热,我要脱衣服。”
事实上她才不会真的去脱衣服呢。她靠在丁香的怀里,看着不远处的鹂昭仪脸色难看,周身的不安,似乎很害怕,容臻唇角勾出冷讽,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殿外,御医很快被宣了过来,一进来便先给宸妃施礼。
“下官见过宸妃娘娘。”
宸妃摆了摆手,示意御医起身,命令御医:“赶紧给赵家小姐检查一下,看看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身上烧烫起来呢?”
御医得令,赶紧的走到容臻的面前,恭敬的开口:“大小姐,请容许下官替你检查一下。”
丁香和月季两个人扶着容臻自到一边去坐下,御医也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搭上了她的脉,慢慢的号着,一会儿功夫,御医闻到了容臻身上的药味儿,不由得蹙了眉,然后飞快的起身回道:“回宸妃娘娘的话,大小姐身上确实被人下了药,药是下在衣服上的。一种使人神智昏迷不清的药,症状便是烧烫颠狂,行事疯颠,和失心疯有些类似。”
御医话一落,宸妃便冷笑起来:“白蕊,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在本宫面前对赵婵动手脚。”
这是一口认了鹂昭仪的罪了。
鹂昭仪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哀求连连:“宸妃姐姐,我没有给赵大小姐下药,请宸妃姐姐明查。”
宸妃冷冷的望了鹂昭仪一眼:“若是没有先前那鲛人泪的事情,本宫说不定还能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可是有了鲛人泪做前提,这分明就是你想让赵家大小姐名誉扫地之举,只不过你没想到这事闹得这么大,惊动了本宫而已,当然你也没想到赵家大小姐竟然不让你搜身,按你的估计你大概以为,不管是谁,都不敢不让你搜身吧。”
宸妃的话倒是说中了鹂昭仪的话,她以为不管是哪个臣女也不敢得罪她这个宫妃,不会把事情闹得过大,但还是有一些小圈子的人知道,当然前提是赵婵不敢不让她搜身,必竟她是皇帝的宠妃。
可是谁知道这女人竟然根本不买她的帐,即便她是皇帝的宠妃,也不让她搜身。
鹂昭仪心里恨得快吐血了,可是眼面前的难关还没有过去呢。
“宸妃姐姐,妾身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白蕊,别把别人当傻子,你什么都没做,你先前为什么不惜自毁声誉也要陪着赵婵搜身,这分明是你做了什么,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宸妃说完,懒得再和鹂昭仪说话,飞快的下命令。
“鹂昭仪,现在开始你给本宫安静的待着,本宫会把这事禀报给皇上,皇上如何处理这件事,很快就会有定夺。”
宸妃说完,鹂昭仪脸色一白,身子一软,往地上栽去。
容臻身侧的容离,在接受到容臻的示意后,他飞快的上前一步,惊慌失措的伸手去拉鹂昭仪:“母妃,你怎么了?”
本来他是不想理会这女人的,可是姐姐让他给这女人服下软,因为若不服软,这女人肯定不放过他。
可惜容离刚扑到鹂昭仪的身边,便被鹂昭仪抬手狠狠的扇了一耳光,啪的一声十分的响亮/。
大殿内,众人呆住了,容臻的眼睛瞬间红了,紧盯着鹂昭仪这个贱女人,真想冲上去和鹂昭仪拼命,倒是容离生怕她抓狂,赶紧的开口叫道:“母妃,你一一。”
容离哇的一声哭了,殿内不少人心疼了,个个责怪鹂昭仪,自己做错了事,还怪到十三殿下的头上了。
这女人真是没救了。
宸妃的脸色也不好看,掉转身望着大殿内的众人:“各位出宫去吧,今日的宫宴到此结束了。”
“是,宸妃娘娘。”
结果是谁也没有吃一口东西便出宫去了。
宸妃又命令御医给容臻解掉身上的药,御医用银针扎穴后,又开了一道药方让容臻回头服一贴,等到殿内众命妇离开后,宸妃也带了容臻前往她的椒宸宫。
容臻回首望着容离,看他脸颊上有五个鲜红的指印,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上,心忽地紧揪起来,恨不得回身跑过去抱住他,安抚他。
可惜她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的她根本无势力,无能力。
容臻极力的忍住心中的揪痛,认真的想起一件事,要想助容离一臂之力,单靠她和容离两个人是不容易成事的,所以她必须要有自己的人手,可是当初她身边的人手全都死了,现在这样的状况下又如何培养自己的势力呢,想着这个,她的心情有些低落,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一侧的秦氏则心疼的拉着她,不时的安抚着她。
等到了椒宸宫后,宸妃下命令,让秦氏留在殿外等一会儿,她要和容臻说话。
待到两个人进了大殿,宸妃才训斥容臻/。
“赵婵,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动这样的心机,你可知道,若是你这样的手段被人发现了,赵家一门上下一个都落不得好。”
原来宸妃已经发现,容臻之所以会发疯,分明就是自个动的心机。
鹂昭仪那女人是蠢,但还不至于蠢成这样,所以这事摆明了是赵婵使的手脚。
容臻望着宸妃,倒也不否认,既然她在临华宫替她隐瞒下了这件事,说明她没打算说出来。
“没错,是我的动的手脚,我就是生气火大,那个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所以我才会出手算计她的。”
“你虽然很聪明,但也不要把别人当成傻子,这件事我能看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赵婵你做什么事要想想赵家,若是你做的事情一个不慎,就会为赵家带来灭顶之灾。”
宸妃严肃的说道:“宫中瞬息风云,人人都说我是宠妃,可是这么多年我如临覆冰,不敢行差将错一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你知道吗?”
容臻望着宸妃,知道这个女人是担心赵家,担心她,所以逐也没有多说。
“我记住了,以后不会再随便行事的。”
宸妃望着容臻,微微的蹙眉轻声说道:“赵婵,我发现你对十三殿下的感情似乎有些与常人不一样,这是什么意思?”
容臻心惊,她知道眼面前的宸妃娘娘,十分的精明,所以不敢大意,不卑不亢的开口。
“我当日受了伤进了云岭山,明着说是我帮助了十三殿下,可是谁又知道,十三殿下同样温暖了我的心,因为帮助他,我完全的把他当成了我的弟弟。”
听到容臻说到过去的事情,宸妃终究愧疚了,抬首望向容臻。
“婵儿,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你有母亲,哥哥,还有我们这些亲人。”
“谢谢姑姑了。”
容臻轻说,宸妃摆了摆手,温声说道:“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白蕊那个女人确实是该受些教训了。”
宸妃说完唤了秦氏进来,又和秦氏说了一些话,才命令人送她们母女二人出宫。
等到她们一出宫,宸妃便命人前往勤政殿,把临华宫内发生的事情禀报给了老皇帝。
老皇帝一听大怒,直接的下旨,仗毙挽秋等一干奴婢,鹂昭仪禁足三个月,不准出临华宫一步。
这次的闹剧便以鹂昭仪失利而收场。
靖江候府的马车,一路出了皇宫,回靖江候府。
母女二人坐在马车上仔细的说着话儿,秦氏大骂鹂昭仪,容臻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想的是如何建立自己的势力,现在开始建势力,根本来不及,所以她需要找的是以前的旧势力,但是她的隐卫和手下可能全都死了,所以她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找到蒋家人。
虽然她之前得到消息,自个的母后死了,可蒋家的人消息却不那么确切,她现在要找到表哥的下落。
找到表哥,于她来说就是一大助力。
容臻正想得入神,忽地马车颠簸了一下,陡的嘶鸣起来,外面马蹄声响起来,急切而狂乱。
前面驾车的小厮已经心急的叫起来:“不好,夫人小姐,我们遇到劫匪了。”
“劫匪?”容臻一惊惊醒了,这好好的回府竟然能遇到劫匪,这劫匪究竟是什么人,好好的拦截她们的马车做什么。
容臻掀帘往外张望,便看到她们此番所行的街道冷清寂静,根本没什么人。
只见前方数匹骏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男人内里一袭玄色锦衣,外罩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高居马上,披风簌簌生响,不过容臻并没有看到他的面容,因为他的脸上戴着一张獠牙的鬼面面具,甚是骇人。
容臻望着这人,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秦王府的世子秦灏来。
秦灏曾是掌管九营兵马司的大统领银面,他喜戴一张银制面具。
不知道他现在什么地方?容臻想着望向外面,她身侧的秦氏虽然害怕,却强壮着胆子朝对面的人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拦我靖江候府的马车?”
对面为首的男人冰冷暗沉的声音幽寒的响起:“只怪你们靖江候府的人命不好,犯在我的手里,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那为首的人一言落,也不多话,长臂一挥,身后数名黑衣手下纵马跃了过来,直杀向靖江候府的马车。
马车后面的护卫,乃是赵子风派出来的,个个身手不错,此时一看到有人劫杀夫人和小姐,赶紧的打马上前迎了过去。
街道上顿时厮杀成一团。
容臻不由得蹙眉,紧盯着外面打斗的人,很快发现这劫匪个个都身手不凡,武功厉害,靖江候府的这些护卫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他们要想打过他们,几乎不可能。
靖江候府的护卫很快落下风。几人受了伤,还有人被杀了。
那些人打伤打死了这些护卫,直逼向容臻和秦氏的马车。
容臻望着这些逼近马车中的人,瞳眸暗沉,杀机陡现,手指一凝便是一抹劲气凝于指尖。
既然躲不开,她总不能等死,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便听到暗处有破风之声疾射而来,随之一道冷喝之声响起。
“光天化日之下便敢当街行凶,真是好大的胆子,让本王来会会你们。”
容凛及时的赶到了,一挥手命令身后的手下抢攻了过来,两帮人眨眼的功夫厮杀到一起去了。
容臻望着那赶过来的容凛,又望向那和容凛厮杀到一起的黑衣人,忽地便明白这些人是何人了,这些人应该就是一直杀睿王府人的人。
容凛利用她,大概也是想钓出这些人来。
容臻唇角冷笑,打的真是好算盘。
容凛和脸戴鬼面的人杀将在一起,两个人直打得天昏地暗,不过两个人交战了一会儿的功夫,便分出胜负,黑衣人终究不是容凛的对手,败像渐现,容凛一个快击,手中长剑如银龙似的飞了出去,直直的挑开了那脸戴鬼面面具的人,鬼面面具应声而裂,露出了面具之后的一张脸。
只见这张脸,俊逸立体,眉眼冷睿,瞳眸煞煞的杀气。
眼看着容凛挑开了他的面具,他不再遮掩,森冷嗜血的开口:“容凛,你害死了小臻儿,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光你睿王府的所有女人替小臻儿陪葬,我要杀光你开罗皇室的所有人替她陪葬。”
这人竟然是失踪了好久的秦灏。
秦灏不复以往的顽劣不羁,周身布满了冷戾的寒气,他眉宇间满是阴霾之气,瞳眸森森血色。
看着容凛,他便想到当日所有的事情,小臻儿成了他的妹妹,他一心成全他和她,从心里祝福她们,他连夜出了大历的京城,隐姓埋名,只为了不防碍到他们,可是谁会想到,后来,叶子风竟然率领兵将攻破了大历的京城,占领了大历的京城,听说皇室中的人无一幸免,全都死于攻城之中。
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完全的惊呆了,不相信这样的事情,待到反应过来,他连夜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
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小臻儿呢,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影响。
待到他赶到京城,才查得消息,雾蜀山上,小臻儿和容凛一战,坠崖而亡。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频临疯狂了,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撒手离开,如若那一晚攻城之时,他仍然待在京城,城绝对不会如此轻易被人攻破的。
也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可是他最恨的是容凛竟然逼死了小臻儿。
所以从最初的痛楚中走出来后,他立刻开始暗中寻找自己过去的旧部,他曾任九营兵马司的大统领,手下兵将无数,这些人可是一直很信服他这个大统领的,此次开罗攻破了大历的京城,很多人都死于这一场劫难之中,可是还是有一部分残兵旧将有幸逃了出去,后在他的召唤之下,陆续的回归到他的名下。
他组建了一队铁血精兵,名‘残狼’。
这些人都和开罗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誓死也要和开罗的人决一生死。
他带领他们赶来开罗,如残狼一般埋伏在开罗隐暗的角落,就等着开罗的这些人不注意的时候,嗜血凶狠的狠咬他们一口。
首先倒霉的便是容凛后院的这些女人,没想到小臻儿死了后,容凛竟然还接受了皇帝赏赐的女人,看到这个,他就控制不住的憎恨,所以才会出手杀掉了容凛后院中的女人。
当然除了这些,他们还杀了几名开罗的官员,不过这只是小试身手。
目前他们还没有对最想杀的人动手,因为这些人才是他们真正想杀的,残狼第一号目标,开罗国的睿王爷,残狼二号目标,靖江候府的世子爷,残狼三号目标,宁安候府的萧墨。
最近他们一直在筹谋暗杀睿王爷的事情,可是却又传出一则谣传,睿王爷看中了靖江候府的大小姐赵婵,意欲娶赵婵为睿王妃,一接到这个消息,秦灏几乎愤怒了,这个男人怎么敢这样干,他这是置小臻儿于什么地位。
所以他控制不住自己拦截了靖江候府的马车,就为了杀掉靖江候府的这位大小姐。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女人坐上睿王爷的王妃之位。
因为这个位置是小臻儿的,即便容凛死,这个位置也必须空着。
不过秦灏看到出现的容凛,便心知肚明一件事。
容凛之所以要求娶靖江候府大小姐的事情,其实就是设的一出诡计,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抓住他们。
秦灏轻笑,就算设局又如何?他们残狼内的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