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父瞪了过去,脸容紧绷。
“如果不是你先给她下马威,现在这事会闹成这样?儿子娶老婆,明明是再高兴不过的事,偏给你搞成现在这般!你开心了?满意了?”
“我怎么了?我还不能对她挑毛病是吧?我就是不喜欢她,就是不想她做媳妇,难道还错了?!”
“不管你想或不想,她现在就是咱们媳妇,这事变不了,你也别想去改变!”
说着,裴同勋斜睨了伊可韵一眼。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多说,既然是早就知道不可能的事,那就别再提起!如今,阿聿身边有一个苏凉,而苏凉是他的选择,有些事,不是都明显了吗?”
一旁,伊可韵的脸刷地一白。
罗颐柳可不这么认为。
“你难道忘了过去那段日子了吗?就算你忘了,你应该记得阿聿从京里回来X市的那三年吧?我给他安排了那么多的相亲,他为什么一个都没挑,难道你还不清楚?”
裴同勋冷哼一声。
“那是过去。现在,阿聿已经挑了一个苏凉在身边,这是他的选择,而他这段日子以来有多护苏凉你还看不见吗?你再这样胡闹下去,小心没了儿子!”
如此严重的事,是罗颐柳未曾想过的。经他这么一提起,心里才觉得一阵后怕,可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目睹裴父站起身来走回二楼,身影消失在拐弯处。
她仔细想了想,禁不住在客厅里来回蹭步。
“不行不行,现在阿聿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以后还得了?……”
她一直都在喃喃自语,没有发现,在她的旁边,伊可韵飘远的目光仍然停驻在门口的方向,方才,裴聿的每一句话都异常清晰地徘徊在她的耳边。她知道,他之所以会那样说,全都是针对她。
曾几何时,他和她竟走到了这种地步?
她悄然握了握拳头,嘴角咽下了苦涩。
裴聿将苏凉带出裴宅后,就驱车向着家的方向而去。
苏凉做在副驾驶座上,她的双眼一直望着前方,窗外飞逝而过的路灯像鬼魅般快速地闪过,那照落在她脸颊上的亮,无一不印出她瞳孔中慢慢渗出来的冷。
最后,她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男人。
“我应该说是母亲的演技太好,还是那个伊可韵的演技太好?整件事情上,就好像唯一的坏人并非她们,而是我?”
她是真的觉得可笑极了,那天的羞辱,至今仍是历历在目。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得到的答案竟会是这样。终究,在裴母的眼里,她苏凉是一个外人,一个连伊可韵都比不上的外人。
她没有生气,再难受,那天也已经足够了。这一刻的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对方才的一切该摆什么姿态身脸色。是笑?还是哭?抑或是面无表情?
裴聿是懂她的,他的手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扭过头来看着她。
“这事上,我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的。不得不说,这事本就是我妈有错在先,因此我听你的。”
“那伊可韵呢?”
鬼使神差地,她道出了这一个名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想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对伊可韵到底是抱有怎样的态度的。
她渴望那是像对待裴母一样的态度,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表情就此僵住。
“我觉得,这事应该与可韵无关。”
他仅说了这一句,就让她的心慢慢地渗进了一种冷。她不知道这种冷到底是从何而来,却像是随骨而生一样,不知不觉,就已深种,只差在她最脆弱的一瞬,给她最痛的一击。
“为什么?”
他没听出她这话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只简单地回答了她的话。
“我认识可韵很久,她绝对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她这个人很单纯,心思都摆在了脸上,从小到大,她就很懦弱怕事,总是战战兢兢的,心里自卑得很。估计在这件事情上,她虽是早就知情了,可一直都在暗暗地劝着我妈,可是我妈那性子倔,直到婚礼那天,她依然无法劝动我妈,想要跟你解释,却碍于我妈在场,而什么话都不敢说。”
苏凉不由得想起,婚礼那天罗颐柳进来找她,当她打开那一扇门让她看见与她身穿一模一样婚纱的伊可韵时,伊可韵的那一脸吞吞吐吐。
但是,她并不愿意相信,伊可韵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我想,按照她的性格,她过几天肯定会私下去找你,好好跟你解释一番。到时候,她会像今天这样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只为了让你原谅我妈,不要跟我妈怄气,毕竟你俩是婆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