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锋营以伤亡过半的代价取得了山口突破,在马甲骑兵们的冲撞下,太平军铳队无法组织有效反抗,随后跟进的蒙古兵在山口兜杀失去组织的太平军铳手,将他们分插开来,数百没来及得及撤下的铳手被清军屠戮一空。丙营营尉、千户郑起连同安军中使、百户王树声当场阵亡。
山口两侧,直隶绿营、河南绿营、潮州绿营连同汉军在蒙古兵的驱使下再次攀爬进攻,因山口被前锋营突破,绿营兵们从先前的颓丧绝望恢复过来,潮水一般涌上山,人人眼中都是复仇的狂热火焰。那个亲眼看着叔父在自己面前叫太平军砍断脑袋的少年通州兵更是大声吼叫着,恨不能将这些南蛮子千刀万剐才能泄心头之恨。
真定总兵杨镇威已经醒过来,却因伤势较重无法指挥战斗,他叫亲兵扛着他的总兵旗上山,他要亲眼看到自己的将旗插在山顶的石塔上。那石塔是当地百姓为了纪念抗倭英雄俞大遒将军所建,风雪至今已是八十年了。
通州总兵张胆有愧于杨镇威,若不是他擅自后撤,杨镇威也不会重伤,真定兵也不会死伤那么重,他很怕杨镇威会到简亲王那告自己的状,因此这会本着将功赎罪的念头格外卖力。
南阳总兵张超和归德总兵刘忠也算出了力,可是河南兵却怎么也攻不上山去,眼看着督战的纳都统脸色越发深沉,二将心中是直打鼓,最后偷偷商议两句,牙一咬也是下了狠心,亲自带队上去了。
汉军那边在协领蔡元丰的指挥下也在往山上爬,先前在山口和太平军对铳时,汉军损失颇大,这会上山的只有五百多人,几次快到半山坡,几次都被山上的太平军反冲锋给撵了下来。气得蔡元丰大骂,他不是骂自己的部下,而是骂那帮与之配合的河南兵废物、蠢货。
朱庆来和姜樊的两旅兵被绿营兵牵制住无法给予管天水支援,管天水率部边打边往官道两侧撤。这固然让清军更容易往口内深处突进,却也避免了丙旅剩下的两个营全军覆没。
爬到两侧坡上的铳手在军官和安军使们的组织下,人多的以队为单位,人少的以伍为单位就地向下面的清军开铳还击,虽然不能有效杀伤清军。却使清军无法专心往前进攻。
前锋营都统季达礼喝令前锋营只往前冲,不要理会两侧的太平军,务必将官道打通,命跟上来的蒙古兵以弓箭压制两侧上方的太平军。
铳子、箭枝在不到两丈宽的官道上空来回飞射着,逃跑时丢弃了手中火铳的铳手这会也借着地形用石块杀伤清军,一些胆大的则拿着长刀袭杀靠得近的清兵。
官道上鏖战正酣,清军全力一搏,太平军也是奋力反击,双方都清楚官道的失守决定了这场大战的胜负。平南藩下和靖南藩下汉军出身的太平军反抗格外激烈,香山从军的太平军士卒更是死战不退。他们不是为了自己在战斗,而是为了他们的亲人在战斗。
丙旅是纯火器兵,相较甲旅和乙旅绿营出身的较少,因此即便前面的丙营全军覆没,剩下的两个营也没有出现胆怯逃跑的现象。被任命为队正、卫尉的那些汉军出身军官抵抗之顽强让人为之震动,有一靖南藩下出身的队正在胳膊叫蒙古兵射中两箭的情况下依旧高喊杀敌。
两旅唯一编制完整的是乙营甲卫,他们在口内最深处,可以组织起有效反击,但因前方敌我混杀在一起,清军骑兵速度又太快。甲卫为免被冲散,不得不放弃官道往右侧坡上攀爬。
众神保领着手下百余马甲兵不住往口内深处突,马甲兵已经弃了长弓,只以马刀开路。一路直冲,又是上百太平军叫他们或踏死,或砍死。
前方原本堵着的几百太平军忽然撤往山上,众神保大骂之余也是狂喜,却不想那些太平军铳手撤走后,前方忽的有些剌眼。再一看,前方官道竟叫一大队整个人都裹在铁甲里的太平军给堵住了。当先一大汉也是身披铁甲,如铁塔般扛着铁锤正看着他。
铁甲太平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