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伯,此战过后鞑子的炮?...”
“郑将军放心,这些炮都归你,只要你能把它们运上船。”
明知周士相重信义,郑成魁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句,得到对方的再次保证之后,立时又放了十二分心,毕竟这仗是太平军打的,缴获的炮又是这么多,万一周士相反悔,他也不好意思硬要,官司打到老将军那,冲老将军对周士相的喜欢劲,肯定没他郑成魁的好果子吃。
只是怎么将这些大炮运上水师战船带回肇庆却是个棘手的事情,郑成魁有点头疼,那些几百斤重的炮也就罢了,用绳子吊,多弄些人一块拉,怎么也能拉上船。可那几千斤重的大家伙单靠绳子拉可是费劲得多。
周士相见郑成魁似在考虑如何把炮运上船,便叫身后的徐应元将他前几天画好的安装在船上的滑轮图纸给了郑成魁,郑成魁识货之人,一看便知此物大好,眉开眼笑不住多谢周士相帮他大忙。
周士相没将清军的这些炮放在眼里,这些炮太重,且多是实心弹,单纯攻城倒也用得着,可野战的话简直就是累赘,不仅行动不便,施展也不方便。
太平军的炮兵营现在配得多是几百斤重的小炮,如虎蹲炮和大杆子铳这些轻便的火炮,如红夷炮这等重炮根本没有配备,而是摆在广州城头上吓唬人用。真要把红夷炮装配给炮营,光是伺候这些大家伙的骡马和人力都不知要多少,打起仗来除了吓人外顶个屁用。郑成魁眼热这些大家伙,正好脱手酬谢他的运兵之情。有这几百门火炮,肇庆那里陈奇策和朱统的实力也能高些,至少肇庆城的防守能力绝不在广州之下。
攻城,周士相已经有了最好的选择,那就是曾在新会城下干过一次的爆破法。
鲍敬、左元领着乌真超哈兵和护卫汉军和被太平军驱使上去的改编兵在官道两侧杀得不可开交,西塘河里不住有人掉落,尸体一具具的飘浮在河面之上。
第一镇在葛义的指挥下收拢了阵脚,缓缓向前进压。苏纳领着残存的四百多骑兵离开了战场作短暂的休整,刚才的突袭中,苏纳部下伤亡惨重,两个满州总旗、一个汉军百户都阵亡了。苏纳脸上也开了花,却是叫乌真超哈的炮子给削掉了下巴上一块肉,要不是当时头下意识往上抬了下,怕是整个脸都叫炮子给炸飞,现在想来都是后怕得很。不过苏纳倒是没有在意自己这点伤势,而是带人将方才冲锋时十几个畏战的士兵拖了出来,当着所有人面砍掉脑袋,此举令得苏纳部下对他十分恐惧,苏纳却很享受部下看待自己的目光,这才是他所习惯的军队。
沈永兴指挥着乌真超哈的炮手在那有一声无一声的开着炮,随着鲍敬和左元的不支后退,清军的炮子已经在阵中不分敌我的收割人命。沈永兴打红了眼,已经不顾那些尚在和太平军厮杀的自家人了。
改编兵们仗着人数多,后头又有太平军的督阵,再加上清军败亡迹象明显,如打了鸡血般奋勇向前,直将清军逼向炮阵。见状,沈永兴命亲兵抬着自己,领着残存的几百炮手向太平军冲去,作最后一搏。援军到来的希望已经破灭,仗已经打了快一个时辰,若是有清军前来接应也早该来了。现在却看不到援军的影子,要么就是碣石卫和陆丰的清军根本不知道乌真超哈被围,要么就是太平军分兵堵住了来援的清军。普宁城中只有吴六奇的几百营兵驻防,根本指望不了他们。
沈永兴不甘失败,也不肯投降,便只能死战到底。困兽之斗竟使得冲在前头的花县兵挡不住往后退。花县兵一退,丛花兵也跟着退,倒是赵自强的南海兵没退,反而死命抵了上去挡住了清军的反扑。
远处观战的周士相放下千里镜,心中很不是滋味,这帮南海兵正是潮阳血案的元凶,可这当口所表现出来的忠诚和战斗力却比花县兵、丛化兵、新安兵这些改编兵要强,真不知应该是高兴还是愤怒,难道大规模的屠城真的有助于军队战斗力的提高,要不然何以解释这些南海兵现在的表现。
当年的李成栋何尝不是如此,做明军时连农民军都打不过,可当了清军后却成了清廷平灭江南的急先锋,可以说江浙、福建、广东几省都是李成栋的兵独力打下来的,李成栋对满清可谓是战功赫赫,然而李成栋反正归明后,其部下好像一夜之间全变了,从一条龙迅速成了一条虫,逢仗必败。如此反常之事,除了屠城可助血气,提高战斗力,激励士兵卖命,周士相再想不到其它可以解释的理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