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就是原先的绍武行宫,绍武行宫又是从原先的广东总督衙门改建而来,所以院墙修得极高。退入平南王府的几百汉军和王府内的侍卫本家兵拼死抵抗着,太平军一时未能攻破大门。
尚可喜藩下的汉军都是配得火器,他们在王府院墙后面支起了不少梯子,顺着梯子爬上院墙对着太平军放铳,一时之间太平军无法迫近王府。
亲兵营从周围的民宅中搜集了不少火油,想火烧平南王府,但王府内的铳子打得密,他们无法将火油和火把扔进王府。
周士相见状,便役使数百绿营降兵将广州城头上的那些铜炮给搬了过来,对着平南王府就是一阵炮击。一颗颗铁弹呼啸着向府内砸去,掀起一片片碎石灰尘。
若不是城头上的红夷炮太重,搬运太耽搁时间,周士相恨不能把那些大家伙也搬过来。
不断从空中落下的要命铁弹让王府内的清兵冷汗直流,谁也不知道铁弹会从何处落下,汉军还能仗着经验躲避炮子,那些没经验的王府下人们却只能傻傻的站着,等到炮弹落下时,他们想跑也跑不了。
一颗铁球不偏不倚的从半空中落下砸在一个本家兵身上,顿时就将这本家兵的身体上砸出个大洞来,滚动的铁球带着人的血肉又重重从地上跃起。飞向另一边的墙面上,砸出好大一个窟窿来。
炮击虽然压制了平南王府内的清军,但大门却仍无法夺取。太平军强迫那些绿营降兵去攀爬王府的院墙,结果冲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百余名身披双甲的满州兵红着眼睛充当了敢死队。步军右营调来的铳手不住的朝院墙上放着铳,硝烟弥漫中,满州兵终于爬上了院墙,王府内顿时喊杀声一片。
亲兵营副营官朱庆来亲自领人拆了周围一座大宅,将房顶上的大木削尖,几十个太平军顶着盾牌喊着号子将大木重重往王府大门撞去。
一下、两下、三下...
随着猛烈的撞击,王府大门上方开始跌落砖石,里面的人也察觉大门要被撞开。正拼命的用木头硬顶着。可是不远处那些从院墙翻落下来的太平军却是越来越多,正向大门这边冲来。大门后的侍卫和汉军抵挡不住那些红了眼的满州兵,初时他们还能奋勇搏斗,可听到对方口中呼喊的满州话后,这些汉军都是吓得魂飞魄散,还没弄明白怎么满州大爷帮着太平寇攻打平南王府,就已经被满州大爷们砍翻在地。
在攻入王府的满州兵配合下,平南王府的大门终是被狠狠撞开。大门被撞开的那霎,太平军的欢呼声响起,数百名太平军呼吼着、兴奋着冲进了平南王府。王府内的一切都如金银女人般吸引着他们的目光。
.........
当族弟尚可远满是鲜血的跑到尚可喜面前时。尚可喜便知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平南王府完了。他等不到儿子回来,也等不到任何奇迹发生了。
虽然前殿那边仍有不少汉军和本家兵在和冲进来的太平军拼命,但尚可喜知道败局已定,部下的拼死反抗阻止不了失败。
尚可喜好像被抽去身体的所有力气,他无力的坐到长亭边的长条上,身上的盔甲不是很重,从前他穿在身上还能打马驰奔,在马上来那么几下,现在却重如千斤般。压得他的后背一点点的往下垮。
“王爷,王爷!”
秦国成领着数十名侍卫赶了过来。看到平南王那落寞的样子,秦国成忍不住叫了起来:“王爷。但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太平寇就别想伤王爷一根寒毛!”
“走,和太平寇拼了!”
尚可远满目狰狞的挥刀便要去和太平军拼命,尚可喜却是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后对他道:“你知道当年定南王是怎么死的?”
“定南王怎么死的?”
尚可远和秦国成都怔在那里,他们都感到了一股寒意从背后腾腾的往上冒着。
“当年我和孔有德、耿仲明合称山东三矿徒,我们一起造明朝的反,也一起投的太宗皇帝,一起受封的三顺王,然后又是跟着睿亲王入关,一块南下打南明....耿仲明倒是好死,他因为逃人的事吓得上吊自杀了,孔有德却被李定国围在王府里点了把火把自个给烧了,唉...当年的三矿徒,大清的三顺王如今就剩我一个了,也轮到我了。你们不必管我,都去吧,本王虽不知太平寇是怎么跑到广州来的,但可想那三路大军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愿不是之信那一路吧....本王死后,你们要降太平寇的就降,不必管那么多,能活下来就行,不愿降的本王在黄泉路上也等着你们....若是能够逃出去,若是之信还活着,便告诉他,去肇庆找许尔显,本王死后,平南王的爵位得他来袭。之孝我已经将他送进了京城,你们让之信替本王上封遗折,请朝廷看在本王这些年为大清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的份上,让之孝留在京中做都统,不要再让他南下。”
尚可喜的声音很是平静,让人一点也听不出他语气中的绝望。他平静的在交待着后事。
“王爷,不能啊!”
尚可远抱着尚之信的腿嚎啕大哭起来,秦国成和一众侍卫也都是掉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