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文海端坐城楼之上,手中木拐斜斜举起,犹如那是一柄握在自己手中的大刀,指向上窘向,你们都将付出代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有撬动历史的能力,他怨愤之中带着自豪,你们视我犹如草芥,但你们不要忘了,这个世上,生命力最顽强的便是野草,哪怕只给他一点点土壤,它亦能生根发芽,漫山遍野,最终将你们这些娇贵的金枝玉叶淹没在它看似弱柔的身躯之下。
远处传来急骤的马蹄之声,索文海循声看去,眼睛蓦地瞪圆,一下子撑着拐站了起来,大概数百骑骑兵卷起漫天烟尘,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三眼虎的骑兵队伍,但此时,他们伏在马上,连一面旌旗都看不到。
索文海身子晃了几下,手一软,拐掉落在地上,整个人也坐倒在地上。
三眼虎为什么会回来?他不应该回来,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军师”身边的亲兵吓了一跳,赶紧冲了过来。
“扶我起来,快扶我起来不要声张,不要惊慌”索文海脸色有孝白,低声道。
电光火石之间,索文海已经知道大事不好,三眼虎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神武那边出事了,三眼虎大败亏输。
神武出事,对手的兵锋必然直指富康县,占领富康,即切断了红娘子的后路,这是典型地关门打狗。翁中捉鳖。
三眼虎满脸都是在汗,胯下的战马亦是大汗淋漓,不停地喷着粗气,马不停蹄,他们奔进了城门,城门内外,无数的民夫好奇地停下脚步,看着这一支一人双马的队伍。
“索先生,这是圈套”三眼虎手在微微颤抖,“程群在相州不只有豹滔卫。还有领军卫,在神武方向是刘华健的领军卫,最后四五个时辰或者一天,刘华健五千骑兵,上万步卒便将兵临富康。”
“将军镇定,镇定,别慌,我们在富康还有三千守军,我们能守住富康。能等到燕将军回来”索文海颤声道。
“黄瑞那边有消息没有?”
索文海摇摇头,“既然将军那边出了事。黄瑞那里焉能幸免,你那边是刘华健,那黄瑞那边必然便是蒋光宇,搞不好,程群就在相州。”
“程群在相州?那二当家的如果到了相州城下,岂不是要糟糕。”三眼虎大惊。
“他们打得就是这个注意”索文海咬着牙道。
“现在怎么办?我马上去给二当家的报信”
索文海摇摇头,“报信之事,一骑信使足矣,虎爷。你马上率部出富康,去赣州,在那里,还有万元老先生辖下的一万兵力,你去,将他们带来支援,我来守富康。”
“你去。你一介书生,又由残疾,留在这里怎么守得住富康?我来守富康”三眼虎摇头道。
索文海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双腿,“虎爷。不瞒你说,如果我还有一双好腿,我肯定抢着去赣州,但你瞧瞧,我这双腿能骑得了马,跑得快吗?救兵如救火,虎爷骑术好,能早一天回来,说不定就能救我一命救我们大军一命,再说了,守城一事,如果指挥将领都要提刀搏杀了,那离破城也就不远了,你便浑身是铁,又能打多少钉,我虽是残疾,手无缚鸡之力,但对兵书亦是略有研究,守卫城池,绝不会比你差。”
三眼虎默然。
“如果我们败了,虎爷以后记得为我们报仇。”索文海拍拍虎爷的肩膀,“总得要留下一些种子的。”
“你们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又怎么替你们报仇?”
“如果当真失败了,你就去找云昭去投奔他,他能替我们复仇”索文海眼中放光,“不必担心燕将军,她麾下还有上万儿郎,她自己又武功高强之极,即便全军失败,她也能脱身而去。”
三眼虎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去了,你,保重吧”
“彼此保重虎爷,城里还有战马,换了马,你们快走吧,我在富康等着你带救兵回来”
“我给你留二百骑兵”
“二百骑兵留下何益?让他们跟着虎爷去吧,将来还能多几个杀敌的好汉”索文海笑道。
几百骑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富康城随即接下来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惊慌起来,民夫们被遣散,屯集在城外的粮食,索文海下令所有被遣散的民夫可以任意取用,你能拿走多少就拿走多少,限时二个时辰,二个时辰之后,城外的粮屯将被全部焚毁,而军械,则一概被搬到城墙之上,看着城墙之上林立的床弩,肃立的士兵,所有人都明白,出大事了。
无数民夫扛着粮袋,一哄而散,要打仗了,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事情显然正在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否则,富康城的老爷不会下令城外的粮屯都要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