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律见机及早,看到云昭出现在他的对面,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退意,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之心,毕竟自己在人数上还占着优势,而且他也看出,对方与自己一样,也是疲兵.但双方甫一交手,对方的气势便彻底压过了自己的部队,听着对方山呼海啸一般的为了李将军的呐喊,勃律明白了原委,这是一支哀军.
兵书有云,哀军必胜,不是没有道理的,那是先贤从无数次血的教训之中总结的经验,这是一伙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眼下双方都是疲兵,但对方明显有一个执念在支撑着他们的意志,相比之下,去救援他们心中的一条狗,士兵们在作战信念上先就差了一筹,在这种情况下,还与对手拼死作战是不智的,只会让麾下儿郎无奈地死去.
在抛下数百具尸体之后,勃律成功地摆脱了征北军的纠缠.只要摆脱,对手就不会追上来,老于征战的勃律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对方也不是铁打的人儿.
正如勃律所料,在击退了勃律所部之后,征北军在原地停了下来,开始打扫战场.
倚着战马,云昭出神地看着战场,勃律所部出动之快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这是不是代表着蒙元会大举干涉他在延州的用兵呢?想着这个可能性,云昭的心中顿时有些沉重起来.
“都督,哨骑已经派出去了!”吴凡拖着血淋淋的马刀走了过来,”我们是不是休整一段时间之后,再继续向前追击,一鼓歼灭勃律所部?”
云昭摇摇头:”不,停下来,看看再说!吴凡,传令第五营孟高,全军作好战斗准备!”
“是,都督,那我们就地驻营?”
“不必了,我们返回覃家庄!”说完这句话,云昭一翻身跨上了战马,已是向回奔去.
云昭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感到形式的发展偏离了自己的设计,有一种失控的感觉.蒙人反应的迅速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在云昭返回覃家庄不久,派出去的哨探一一返回,带回来的消息让征北军上上下下的心情一下子都沉重起来,来的不仅仅是驻扎在延州城的勃律所部,连在苍江岸边受创严重,现驻扎于巩州的扎儿赤兀惕部也来了一万骑兵,这使蒙军在平湖集结了超过三万骑兵,从实力上来说已经远远超过了第五营的实力.
步骑对战,如果骑兵远远超过了步兵,这仗已经没得打了.至少在野战之中,已经失去了与对手较量的本钱.
让云昭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勃律如何能使动扎儿赤兀惕部.扎儿赤兀惕部在苍江岸边遭到重创之后,返回巩州暂时修整,然而燕京的突变,使得他们无法返回燕京,只能在巩州长时间的停留了下来,扎尔赤兀惕部的重要人物却都又返回了燕京,是谁能在阿斯兰,札木合都不在巩州的情况下,能自如地指挥这样一支部队?如果这个人能指挥得动扎儿赤兀惕部来配合勃律作战,那么,在巩州的另一支蒙元劲旅脱里的大帐兵必然也会随时加入延州的战事.
心中隐隐约约地浮起一个人影,来自职方司的消息,自从燕京事变之后,那个人就再也找不到踪影了,如果当真是她,那所有的疑问便能得到解释,只是,在这个时候,她为什么会对延州这么有兴趣?应当说此时她的注意力应该放在燕京之上.
覃家庄被打得稀乱的城墙被紧急修复,第五营进入覃家庄设防,命令在陇州的王强的第四营立即向延州靠拢的命令已经发出,原本不引人注意的延州似乎在一夕之间成了蒙元与征北军对峙的中心战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大规模的战事.
“都督,命令朴德猛的第八营进入卢州随时待命吧!”姚长坤盯着平湖的地图,那上面,已经插了好几面绿色的小旗,那代表着蒙元军队的驻扎地,而位于中心的覃家庄现在成了征北军防守的重点.
“王强的第四营集结,赶到陇延边境需要十天到半个月,朴德猛的第八营赶到卢州所需时间更长,我们必须作好打一场大仗的准备!”姚长坤眉头深深皱起.
“作好准备,但这一场仗不见得打得起来,如果对方的指挥官当真是她的话!”云昭站了起来,在屋里踱来踱去,这几天,他一直都是思考这个问题.
“雅尔丹?都督如何断定指挥官是她,这一仗就打不起来呢?”姚长坤不解地道.
“很简单,来自职方司的消息,燕京事变根本就是雅尔丹一手挑起来的,可以说,是她促使了蒙元这一次的内乱.”
“雅尔丹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姚长坤摇摇头,”是不是郭锋那边搞错了?”
“不会,不管雅尔丹是基于何种考虑而挑起了燕京事变,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雅尔丹绝不是那种不顾后果的女人,她在做某一个事情的时候,必然已经考虑了方方面面的问题,权衡利敝,她肯定觉得在这个时候肃清蒙元内部,打造一个以黄金家族为核心的蒙元是最佳时机,要做到这一点,她就必须把那些有能力威胁黄金家族的人全部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