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骑狂奔,卷起一条烟尘长龙,乌云踏雪一马当先,身上千余亲兵紧紧相随,云昭心中极为欢畅,这一次与曹仪的会面,收获远远超过他的想象。看来越朝的情况当真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急的时刻,连自己如此苛刻的条件也都一一应承下来。
奔到一处高岗之上,云昭勒停马匹,回过头来,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越军大营,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云将军!”姚长坤策马走到云昭身边。“这一次是不是太狠了一点,以曹仪的精明,不可能瞒过他的。”
云昭挥挥手,“无所谓。他知不知道对我们没有丝毫妨碍,大越,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但程群此人不可不防。”姚长坤道。
“这一次除了这些收获之外,更重要的是,我搞明白了程群的想法,你临离去之时对他所说的话果然起了作用,程群要拥兵自重了。也许,我们将来碰到的第一个敌人就会是他。”云昭道。
“将军能想到这一点,我想程群必然也明白,那他一定会在苍江这条天险之上打注意,未雨绸谬,防备我们的。”姚长坤看着远处奔腾的苍江,叹道,“北方军队,不惜水战,如果程群在苍江之上握有一支强大的水师,便足以将我们阻挡在苍江北岸,望江兴叹了。”
云昭大笑:“你说得不错,程群一定会这样做。而且会让曹仪给他付账。不过没关系,他不可能知道,我其实早已经过江了。”
“早已经过江了?”姚长坤愕然道:“将军什么时候派了军队过江?”
云昭笑了笑,却换了一个话题,“姚将军,这一次三方联合围剿蒙人,将军在我危急之时,能允我所邀。加入这一次激荡人心的大事之中来,证时将军血仍未冷,怎么样?出山吧!以将军的性情,本领,田园生涯如何能让将军满意?”
姚长坤默然半晌,“我不想再领军厮杀了!”
“没问题!”云昭一口答应,“我将成立征北都督府。在都督府中,将军可以任选一个满意的职位。”
姚长坤一愕。转头看着云昭。云昭也正看着他,脸上的诚挚之情让他有些激动,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所擅长的,无非便在军旅之中,可如我选择这一职位,便不免与马一功先生的位置相冲突。”
“无妨!”云昭摇头道:“征北都督府一旦建立。所涉及的可不仅仅是军旅,还会包括地方治理。经济民生,摊子会拉得很大。马先生其实更擅长这一方面,我准备让他转职到民治民生方面,让他替我管好后院,蒋老太爷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也该让他享享富了。”
姚长坤点点头,“既然如此,末将愿意为将军效劳。”
云昭大喜,伸出手去,“太好了,姚将军,让我们一齐来打造一片更大的天空吧!”
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用力摇了两摇。
卢州州城顺天府。知州衙门内一个小小的院落,戒备森严,里里外外布置了不下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守卫。这里面关押着一个重要人物,其实在卢州知州卓一鸣看来,此人还真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但因为云昭的再三强调,卓一鸣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除了安排了强大的守卫之外限制此人自由之外,在其它方面并没有过分为难此人,从内心里讲,卓一鸣是恨不得将这个人用小刀一刀一刀地剐了最为出气的。
这个人就是在薄阳县向云昭开城投降的韩江。自忖必死的韩江当然也不明白云昭到底想干什么,但想着自己特殊和身份,自认必无活路,看开了的他倒也放得下,整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肆无忌惮地吆三喝四,在云昭离去的十数天里,本来因为疲累而又憔悴的又黑又瘦的韩江居然养白了,养胖了,精神头儿也好了很多。
这让卓一鸣气得不行,但云昭的意思他又不敢违备,除了一次偶遇给韩江送饭的厨子,泄愤般地向饭菜里吐了几口唾沫之外,便只有翻白眼儿的份了。这一举动倒是让那个厨子傻了眼,文绉绉的知州大人居然会来这些市井小人的勾当,他是万万想不到的。
卓一鸣的心思当然不能花在这个投降的家伙身上,现在卢州驻扎着安庆边军数万部队,光是在顺天府附近,便有李富贵的第五营两万余人,光是为这支庞大的部队筹集粮草,便让卓一鸣操碎了心,卢州这半年来,战乱连连,蒙人虽然被驱逐了,但经济上的恢复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当初逃离家乡的百姓返乡,重建家园,这都是要钱的,云昭虽然从益州给他调集了一些头寸,但相比较卢州巨大的缺口,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但无论如何,军队的粮草是不能差了的。
正自焦头乱额之时,李富贵营的一名亲兵校尉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