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蒋光宇兴奋地走进了程群的大帐,“刘华健的骑兵主力在怀州庆恩追上了阿斯兰的断后骑兵,一场恶战下来,刘华健大获且胜,阿斯兰损失了差不多五千骑,剩余的狼狈逃向了巩州方向,大将军,我们该加快速度了!”
程群哈哈一笑,集合了四卫骑兵的刘华健装备精良,而阿斯兰一路奔逃,缺粮少食,疲累交加,如果不能战而胜之,那才叫怪事了。
“差不多是时候了!”他看着蒋光宇,“刘华健在完成了这一击之后,也该回来了。”
“回来?”蒋光宇瞪大了眼睛,“正是追歼敌人的最佳时机,大将军,怎么又不打了?”
“阿斯兰麾下再遭重创之后,麾下能战之兵不超过两万余人,已经不足为虑,我们,却是不能再前进了,老蒋,上京方面此时一定正派人兼程而来,再向前,便是贪心不足了,搞不好反遭蛇咬,我们该回去了。”程群微笑。
“回去?”蒋光宇吃了一惊,“大将军,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云昭将军的部队正从卢州赶来,正是我们两相联手,一举将蒙人赶出大越国土的最佳时机,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前功前弃?”
程群笑道:“怎么能说是前功尽弃呢?我们三方联手,几乎全歼了蒙军的二十万精锐,至少数十年里,他们再也无力对我们大越形成威胁。这便是我们的功劳了。”
“可是比起灭掉蒙元的赫赫战功,这毕竟算不了什么!”蒋光宇喃喃地道,“多好的机会啊!”
“可一而不可再!”程群叹息道:“不知上京派来的人是谁?总之,我们必须得回去了,从良等人会被暂时殂截于通州,但面对着从良的精锐军队,上京那边难以阻挡,我们如果不回去。上京难保。”
“神仙打架,殃及池鱼!”蒋光宇不满地道:“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溜走了。”
“这一切交给云昭去吧!蒙元实力大不如前,以云昭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与他们形成僵持,等待大越内争分出胜负,我们再挥军而来吧!”程群摊摊手道。
“我们下了死力气,甚至还让皇帝对我们起了疑忌之心。大将军,我估计。现在皇帝陛下砍了我们的心思都有了。但最后,却便宜了云昭这个小子,真是不甘心!”蒋光宇愤愤不平地道。“难怪都说这小子运气极好,我也看他运气当真是逆天。”
程群大笑,“老蒋,想不到你也这么意气?你以为云昭捡到的是一块肥肉啊,搞不好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或者咯掉了他的老虎牙也说不定呢?蒙元受此重创,必然会拧成一股绳来渡守这一难关。越往北去,地形地势便愈适合蒙骑作战。我们的优势在一点一点地丢失,更重要的是,老蒋,我们卫军作战,对后勤的依赖其实要远远高于蒙族骑兵,我相信这一点你看到了,而如果我们一意向北,身后的给养从何而来?没有了物资补充,这仗怎么打?所以我们势必是要回头的,我们又向前冲了这么远,其实是做给上京的陛下看的。”
蒋光宇愕然。
“老蒋,我们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了,当我们悍然挥兵北渡苍江之后,摆在我们面前的其实便只有一条路了。”程群笑道。
“那条路?”
“拥兵自重。当一个土霸王了!”程群有些失落地道。
蒋光宇默然片刻,“这,行得通么?”
“你瞧瞧,这场大战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无法结束,也许在我们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他结束了。蒙人被我们打残了,但是基本实力犹存,云昭经此一役,我们撤走后的真空由他来填补,实力必然也大涨,在北方,这两大势力相互对峙,其实也是事实上的盘踞一方。朝廷为了拢络云昭,必然会给他在北方的专断之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程群道。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渡江,我们便停在苍江以北,我们现在占据着北方十六州几乎一半的地方,完全可以养活我们的手头的士兵。”蒋光宇恶狠狠地道。
程群笑道:“是啊,北方我们可以赖着不走,但你知道后果吗?北方是云昭一心想要握在手里的地盘,我们如果不走,必然会成为他的敌人,那时候,我们要面对蒙人和云昭,你说我们待得住吗?”
蒋光宇色变,“云昭如敢对付我们,不是明目张胆地反叛么?”
程群大笑,“我们现在,与反叛何异?所以北方地盘虽大,却不是我们的乐土,却不说我们如果留在这里,必然要面对两个强大的敌人,单是我们内部也不会同意啊,我们的士兵大多来自南方,长期在北方,士兵们思乡情重,肯定对士气大有影响,而且无论是生活习惯等各方面都是大大不适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