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元明的这句话,仿佛就是说给张士德听的,数万人,居然被一千骑兵给收拾了。
如果按照这种方式来算的话,他们这些守军,根本就坚持不了半天时间。
“事情有可为而为之,也有不可为而为之,鞑子残暴,压迫我汉人,所以,我们才纷纷揭竿而起。而今,大敌当前,我们当整军备战,妥善迎敌。王爷,如果我们仅仅因为鞑子大军来袭,一战未打,就投降了,那么,我们还对得起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的先祖的血液吗?”老头儿的话语,怎么听,怎么刺耳。
潘元明刚想出语讥讽,你这老头儿,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没有最初一同起事,有什么权力来在这里大呼小叫?
他刚想出语,就听到张士诚说道:“对,我们现在,是绝对不能投降的。而且,脱脱在淮安路,已经发布了檄文,一定要大破高邮府,他一意要在江南立威,即使我们投降,恐怕,脱脱依旧会屠尽本地百姓。我们就在高邮府,抵抗朝廷的攻击!”
听到这句话,潘元明很自觉地闭嘴了。
既然大哥已经放话了,那么,他也就没有别的选择,最多,就是在城破之后,自己带一队人马,冲杀出去,就像是彭大,赵均用那样,反正死的是百姓。
现在,随着朝廷抽调大军,进攻高邮府,原来围困濠州城的元军,也出动了大半,这样,濠州的危险,就自然地解了。
随即,赵均用带着自己的人马,大摇大摆地进入濠州城,壮大濠州城红巾军的声势,这个说法,被很多人嗤之以鼻。
当初濠州城被困的时候,没有见到赵均用,如果赵均用有意,就应该像彭大那样,冲过鞑子的包围,进濠州城去。
哪里像现在这样,摆明了就是去占便宜的。
鞑子虽然去了,濠州依旧很热闹。
走出了议事的大厅,潘元明望着那个老头的背影,不由地说出了声来:“这臭老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他是大哥数次邀请,才终于出山的施彦端施老先生。”另一个声音说道。
潘元明抬头一看,正是徐义,也是最初起事的时候盐场的兄弟。
施彦端?难怪大哥会这么重视,他可是闻名江南的一个老先生。
他们都是盐腿子,没有什么太高的文化,因此,大哥很重视文人,这个施老先生,大哥去请了数次,才肯出山,也是学诸葛亮三顾茅庐?
其实,谁都没有猜透了张士诚的心思,他之所以听从了施彦端的话,只是因为其中两个字,王爷!
现在的张士诚,可是诚王,那一声王爷叫起来,可比大哥两个字好听多了。
因此,听到了施彦端叫他王爷,张士诚立刻就在胸中膨胀出一种自豪感,为了保护他现在的地位,他必须要一战。
投降?这个时候投降,脱脱正是气势如虹,绝对不是投降的好机会。
潘元明,鼠目寸光。
披挂着铠甲,挎着腰刀,张士诚带着亲兵,再次向城头上走去。
施彦端跟在张士诚的身后,也向城头上走去。
刚上城头,就看到远处旌旗招展,显然,是有一路人马,正在过来。
不是才刚刚到淮安路吗?鞑子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张士诚脸色变得凝重,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就要正式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了。
哈喇答领着两万骑兵,首先已经来到了扬州城下。
作为先锋部队,这两万骑兵,是右都威卫军,是驻扎在大都的一支专门守护皇宫的武装力量,怯薛军主要负责皇城之内,而右都威卫军、阿速卫军等主要负责皇城之外。
这支军队是脱脱的嫡系部队之一,而哈喇答,更是脱脱手下的一员猛将,对脱脱忠心耿耿。
这次,作为整个军队的先锋,哈喇答一马当前,首先来到了高邮府之外。
封锁高邮府,切断与泰州兴化等地的联系,将高邮府孤立起来,为后续的部队展开创造条件。
百万大军,听起来很威风,但是,要提前规划好,就是每支部队的驻地,都非常有讲究。
哈剌答的任务很重。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打一场胜仗,让高邮府的这群反贼,知道他们的厉害!
哈剌答远远地眺望着高邮城,就看到城门大开,吊桥放下,一队人马,从城内冲杀出来,居然也是一水的骑兵。
张士信手拿一杆长枪,威风凛凛,冲杀在前。
看到了鞑子来之后,他就知道,现在正是展现他这支骑兵的威力的时候,干掉这群鞑子,也冲一冲三哥的晦气。
本来他们是没有骑兵的,在打下了兴化城之后,张士信就奉大哥的命令,开始在兴化训练骑兵,购买马匹,打造装备,在得知脱脱大军到来的时候,提前结束了训练,从兴化来到了高邮府。
现在,正是他这支骑兵展现自己威猛的时候了。
虽然他们的护甲还很简陋,虽然他们大多数人的武器都只是长枪,但是,他们是骑兵,能够克制对方骑兵部队的,最好的就是己方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