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菡铁了心不理他赶自己走的话,转移话题道:“宋太医马上就来了。”
“多管闲事。”他吼她。
“喜怒无常。”一个忍不住,她顶了他一句。
“你说什么?”显然他没想到这女人还敢顶嘴了。
“我真不知道自己哪儿惹你不开心了,若是因为方淮,我已经答应不去见他了,还有小雨,我也没打算一直赖着不走,你究竟在气什么!?”
她不解,其实他比她更不解。
“朕……”他垂眸,自嘲地笑了笑:“朕生气,一定要有原因么。”
其实他是想说,朕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可是到了嘴边,生生变成这拒人千里之外的句子。
“可你现在不适合动气。”苏念菡渐渐冷静下来,刚才在屏风后面,他和小羽的对话自己都听见了。关于他之前“频频吃醋”的举动,原来是担心秘密泄露。
也对,他可是天子,凡事都该是谨慎而后行的。
倒是没有多么伤心,毕竟之前早有准备。
说话间,宋辞提着药箱匆匆赶来,看着地上那一滩红血,气得直接将药箱摔在地上。
“哐当”一声,屋子里的众人都呆了。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自己身子差成什么样不知道?这种时候还怄气?我告诉你,在多呕两口血,这太子之位就该尽早确立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连苏念菡也不敢说,她不知宋辞和欧阳漓从前是什么关系。竟然好到能对天子指手画脚。
“还有你。”他气没撒完,转脸又看向苏念菡:“你不知道他病着?偏偏这个时候刺激他?”
苏念菡很委屈,哪里是她刺激的,自己明明一直好言相待,就差没抱在怀里哄了,还嫌不够?
“行了行了,你们都让开吧,我给他施针,先把咳嗽止住。”
欧阳漓眯着眼,偶尔掀目,便瞧见她因紧张而皱在一起的眉眼。想到自己刚发病昏倒在南大街时,她上了轿撵抱着自己, 在耳边说的那句话。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因为自己吗,是害怕失去他吗?欧阳漓的心像被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多得是盼他去死的人,即便是兄弟姐妹,也同样如此。
那苦巴巴皱着的一张脸,未施粉黛,他却觉得美极了。
“行了。”宋辞站起身来,收了银针,额间隐隐浸着汗珠,对苏念菡嘱咐道:“切莫让他动气。”
“好。”
其实她也没多大把握。
“****安送小羽回去了,你放心。”宋辞临走前,丢下这么一句。
他好像真的潜意识把欧阳漓发病这事儿,全怪在自己身上,和之前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
宋辞走了,屋子里重归寂静,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苏念菡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陛下……”她停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转过身去:“若是您烦我,我便在门口站着不让您瞧见,您清清静静歇着,若是不舒服了,敲敲床框我便进来。”
说着便垂首转身,准备出去。
“苏念菡。”
和刚才相同的情节,又是沙哑的声音,这让她整个人都绷得很紧。
若是他又说让自己离开的话,怎么办,没办法违逆他的意思,却不忍心弃他而去。
“过来。”
欧阳漓接着说,又重重地咳了两声。
苏念菡心里一紧,几步到了他的面前,蹲在床边,仰面看着他,伸手一圈一圈替他揉着胸口。
“难受的厉害吗?”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关心。
“小羽这手法,是和你学的。”他垂眸看着她,整个人透着浓浓的疲倦。
想起刚才那个小家伙也这样给他揉着,苏念菡笑了笑:“小羽小时候感冒发烧,一咳嗽我便这样给他揉,很有用的。”
他不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眼光深沉。
“累了吗?”苏念菡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确保他不会受凉:“累了便睡一会儿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说完就后悔了,她好像老毛病又犯了,先入为主地以为自己是他的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