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秋雁说着的时候,小摊主就已经把三碗馄饨依次摆在他们的面前。
哟,这位小哥的脸色实在是差得可以,就算是在昏暗的月光下,都能瞧向他的满心不悦,这都快要吃人了呢。
“喂,伸手接。”施秋雁把勺子递给龙呈枫的时候,发现龙呈枫死死的瞪着好,好像是她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龙呈枫用力的接了过去,紧紧的抓在手中,很生气。
两个人无声的吃着东西,直到龙呈枫似是想到了某些事情,才看向施秋雁。
“你可记得阮凝?”龙呈枫忽然问向施秋雁。
施秋雁知道龙呈枫是想要说着什么,阮家人经常会在外面用早膳,不拘小节嘛。
龙呈洪与阮凝的关系摆在那里,有一些小习惯也是一样的,这些习惯就“莫名其妙”的落到施秋雁的身上。
龙呈枫是想要提醒她小心吗?不好意思,她从来就不认为,这等事情需要放在心上。
无论是龙呈洪与谁的默契,其实都是她一个人。
“不记得。”施秋雁回答得痛快。
龙呈枫那边又不动了,施秋雁哭笑不得的交一块手帕甩到龙呈枫的手上。
龙呈枫本能的接过,低下头来,对施秋雁说道,“怎会?姑姑对阮凝姐特别的好,她很疼爱你。”
是啊,她当然记得自己的过去,但是她没有施秋雁的记忆。
“她再疼爱我,也是过去的事情。”施秋雁平静的回道,“我十二岁之前是没有什么记忆的,听说是大病一场。”
大病一场?龙呈枫从前对施秋雁也没有太多的关注,自然是不知道施秋雁的“病情”。
施秋雁低下头,舀着碗里的馄饨,说道,“我生病的地方离暮挽崖倒是非常的近。”
近在咫尺,让她有了重新翻身的机会。
龙呈枫吃惊的看着施秋雁,“施家也去过暮挽崖?带着你?”
“是啊,听闻是去接应阮家。”施秋雁耸着肩膀,“当时,我们家里的人都是去了的。”
龙呈枫一言不发的吃着馅饼,心情似乎是很沉重。
想一想都觉得无解,当时战局混乱,施安竟然会带着家人前去战场,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莫非,他们根本就没有看重过这场战事?听着施秋雁细细想来,就觉得另有蹊跷。
“醒了以后的我还奇怪呢,我为什么会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如果不是战局平复,我恐怕不是死在病中,就是死在战乱中。”施秋雁笑着说。
听一听,她说得有多么的平常,分明就是在说着旁人的事情,听着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心酸。
龙呈枫依然没有作声,谁也不知他在念着何事。
施秋雁看着龙呈枫是连着馄饨带着汤,全部都吃掉后,又伸手抓过了另一碗来。
看起来,他是真的饿了。
“没有用晚膳吗?”施秋雁看着龙呈枫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带着对孩子的温柔。
在她的眼中,龙呈枫再怎么着都像是孩子,这可怎么办?
龙呈枫吃得认真,没有理会着施秋雁的意思,仿若是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这馄饨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施秋雁瞧着他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言,仅仅是坐在一旁看着。
终于,两大碗馄饨都进了龙呈枫的腹中,听着龙呈枫满足的吐出一口气,孩子气十足。
龙呈枫随手就抓起施秋雁刚刚丢给他的手帕,用力的擦了擦嘴,转头看向施秋雁。
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这么沉默为哪般?
施秋雁瞧了半晌,忽而一笑,笑得旁人是万分不理解。
她拿出手帕,抬头就举到龙呈枫的面前,竟是替龙呈枫擦着脸上的面具。
那面具因为碗中的热气,罩上了一层水雾,看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龙呈枫怕是没有想到,施秋雁竟会这般做吧。
他猛的抓住施秋雁的手,认真的瞧着她的脸,“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说这些?她失去记忆的事情吗?
“你问的呀。”施秋雁瞧着面具已经被擦得干净,就用力的抽回了手,“我总是要告诉你不记得的缘故,省得你再认为我故意不提的。”
没有几个人敢轻易面对着阮家的事情,怕让皇上心塞,怕魏家为难。
显然,施秋雁是不怕这些的。
“你得了什么病?”龙呈枫问着她,“我倒是没有听说,施小姐病过。”
是在关怀着她吗?施秋雁歪着头,瞧着他,笑道,“我也觉得不太像是病症,可是大夫说是生了病的。”
生病?她才不信呢。
她之前就记得,醒来以后身上是有伤痕的,足以致死的伤痕。
她曾想过将此事忘却,但是此时被提起来,她的心底就产生了异样。
即使是想要谢过死去的施秋雁,她也想要查明此事呢。
有一种执着埋于心底,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她注意到龙呈枫一直望着她,便疑惑的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着。
他的眼睛,真的是漂亮得让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