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了?”
“他同意了。”陶无法答道,“他应该也能看出我的眼睛不行,行动实在不方便。”
“于是,你就让小吕、小佟跟着他去了?”
陶无法长叹一声,他何尝没有听出南泽雨话语中的责备,但他无计可施。
小男孩年纪很小,似乎没有任何威胁性,也正因此,陶无法才会放心地让小吕、小佟跟着他去取货。为了让小男孩感受到自己的诚意,陶无法甚至拿出一万五千块钱的现金当作定金,让小男孩带走了。
陶无法并不担心会被骗,因为小吕的身手在伙计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他曾经听其他伙计说过,小吕可以徒手劈断两块砖头。他虽然看不清小吕,可他平时听小吕爬楼梯,呼吸都非常浅,想必是有功夫在身的。
而小佟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玩双节棍,他无论去到哪儿,双节棍都从不离身。他甚至还参加过在香港举办的一届双节棍大赛,虽然没拿到什么好名次,不过用来防身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小吕和小佟并没有回来,陶无法只好吩咐店里的伙计拨打两人的手机,却均提示“已关机。”陶无法这才有些惊慌起来,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小男孩的名字,也不知道具体的住址。
小男孩含糊其辞的“白桥弄”离陶无法并不远,他立刻派伙计过去找,然而一无所获。他不可能挨家挨户地搜查,无奈之下,他想到了南泽雨。
南泽雨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小男孩到店里是几点?”
“大概八点的样子。”
“伙计跟他走的时候,是几点?”
“八点二十吧。”
南泽雨若有所思,“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九点半,现在是十点一刻,你的两个伙计已经失联快两个小时了。”
陶无法愁眉苦脸地说:“我想到了报警,但是我又不敢。”
南泽雨冷笑了一声:“还好你没报警,蠢货。”他抽着烟,教训着陶无法,“七色珀的事情不能公开,知道吗?你是怕警察不知道你跟霓虹国的不仁社有来往吗?”
陶无法点头如捣蒜,俄顷,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抬起头说道:“你要不要看看店里的监控录像?”
南泽雨不耐烦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这个小孩肯定什么都不知道,他背后的那个人显然是有意识地每次都换不同的小孩子来跟我们打交道。”
他话音刚落,陶无法的手机忽然响了,不等陶无法接通,就挂断了。陶无法掏出手机,解开锁屏,递给了南泽雨,“你看看,是不是小吕和小佟打来的?”
“是小吕的号码。”南泽雨迟疑了一下,回拨了过去,但“嘟嘟”了半天之后,也没有人接听。正当他思索着打电话的人的身份时,屏幕上又弹出了一条微信信息。南泽雨点开后,就有了不详的预感。
对方发来的是一段短视频,南泽雨看着黑漆漆的预览画面,按下了播放键。
拍摄的人缓缓地移动着镜头,他十分小心地操作着手机,直到镜头移到了他的额头附近。
镜头突然一晃,接着,一对金色的眸子映入了南泽雨的眼帘。
视频结束了。
南泽雨吓了一跳,他不安地站了起来,烟也丢到了烟灰缸里。他心神不宁地来回走了一会儿,然后决定再看一遍视频。但当他再次点开微信时,屏幕上却显示对方已经撤回了一条消息,视频不见了。
南泽雨恨恨地瞪着屏幕,像是要把它给瞪出两个窟窿来。
“怎么了?”陶无法侧耳听着手机的动静,不安地问道。
“金色眼睛出现了,你的两个伙计要倒霉了。”南泽雨握紧了手机,“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陶无法还没来得及回答,“哐当”一声突然响起,两人都听得出来,这是玻璃被硬物砸到的声音。
南泽雨脸色一变,他立刻站起来,几步冲到门口,拉开了店门。
两个麻布口袋被丢在了陶无法的店门口,口袋上有刺目的斑斑血迹。南泽雨小心地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实际上,古玩城所在的这条路,不到下午,是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的。这反倒让南泽雨松了一口气,他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吃力地将两个口袋拖进了店里。
他关上门,又拉下了门帘,接着解开了其中的一个口袋,里面果然躺着一个年轻的伙计。南泽雨认出来,此人正是小吕。他试着摸了一会儿小吕的脉搏,但很快就将他放开了。另一个口袋里装的是小佟,也早已断了气。
“这人真狠。”南泽雨喃喃道,“两个倒霉蛋的脖子都被扭断了。”
“我去调今天的监控录像,店门口有个探头。”陶无法走到柜台后面,摸索着电脑。
“你让开,我自己来。”南泽雨坐到电脑前面,点开了监控软件。从监控画面上看,只能看出那人戴着口罩,穿着宽大的工作服,长相和年龄都无法判断。只见那人将两个麻布口袋丢在了店门口,然后上了路边的小货车。他上车后,又摇下车窗,伸手扔了一样东西砸向店门,然后就开着车扬长而去。此外,那人还在车牌上面遮挡了塑料袋,从画面上看不清任何数字。由于古玩城紧临高架桥,平常就不怎么安静,以至于那人在做这一切时,南泽雨和陶无法都没有注意到。
“这人大概是不怕被交警罚?敢挡车牌?呵呵。不过他都敢杀人了,也不在乎这些了吧。”南泽雨嘲笑地说着。他的笑声还没停止,一条新的信息又传送了过来,发送人是小吕。
南泽雨点开了信息,“下次,让管事的来。”
最令南泽雨感到愤怒的是,在这条信息的结尾,居然带着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