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位,只是其中最让人意外的一个而已,不止傅华衣自己意外,天下人都意外。传言中好男色的皇太孙殿下,居然向一个丑八怪正式提亲,聘礼足足堵了京都三大条街。
那一次,是他们第二次说话,算来算去,她与他的交集也就这么两次而已,前后隔了五年时间,他们真是不熟的。
初五几次张嘴想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最终只能放了她的手,颓然道:“我以为你已经想起来了!”没想到还是自作多情,是不是他期望太高了,所以才活该失望?
“难道你要跟我说,你不是皇太孙殿下,而是其他的谁谁谁?”傅华衣皱眉,伸手就想去掀他的面具。难不成真是她认错了?
“没呢,你没认错。”初五,哦,凤离歌。凤离歌连忙捉住她的手,避开脸赔笑道:“只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记得更多关于我的事,我会等到你自己想起来的。”
傅华衣蹙眉想了想,确定自己十八年的记忆都在,并没有缺掉了哪一部分,所以不存在原本记得这个人后来又忘掉的可能。更何况以他的模样,见过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会忘记的吧!
他,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不置可否地将手抽回来,她旧话重提道:“这画你帮我拿到古今阁去拍卖,并散布消息出去,就说这是左相大人亲笔提词的念情之作。届时此画必将会引来无数想要逢迎拍马,好奇仰慕之人蜂涌而至,争相收藏……”
“不行。”凤离歌毫不犹豫地反驳道,“如今正是敏感时期,你将这画拿出来,必然会招至杀身之祸。”
傅华衣淡淡道:“无妨,冤有头债有主,即便我出了事,也不会说出你的名字。”
凤离歌气恼:“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只是害怕被你连累吗?凭你,还没那个本事连累到我。”
傅华衣冷笑:“那是自然,殿下是天下第一贵,便是我供出你的名字,也没人敢对你如何。这世界,奉行的法则素来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
被她一句一句的冷嘲热讽说得频频皱眉,凤离歌的声音无奈而低哑:“你才刚回来,带着一身半死不活的伤还整天折腾个没完会不会太招摇了?有什么事不能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吗?”
他知道自己还阻止不了她,除非用强制的,可是他不想用强的,所以只能努力,能劝则劝。当然知道她心里有火有恨,可是就算要做什么,真的不急在一时啊!她现在这个身体哪里受得住她如此折腾?
在傅家里面三天两头的起乱子也就算了,还特意跑出门去招上兰夜月的惦记,惹完了兰夜月回来又让白洛尘刮目相看。然后再加上这副画,那肯定又得惹上一个对她来说,更加不好说话的主。
七公主兰若姿思慕白洛尘数年,之前因为他是傅家的赘婿,身为公主自然不能公然抢夺臣女夫,更不可能屈尊为妾。好几好不容易才等到白洛尘恢复单身,东凤帝也正有将她嫁给白洛尘的笼络之意,只等白洛尘休掉傅华衣的事平静下来后,就要为二人赐婚了。
如今,他们虽还不至于郎情妾意,却已同进共出俨然是公认一对了。这时候,画若发出去,必将引起惊涛骇浪,七公主还不得气疯了呀!
嫉妒的女人是最不可理喻的,到时候不管画是怎么出现的,她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傅华衣。当然还有白洛尘,他堂堂左相,被逼的急了不能明着做什么,但要来阴的,她一个闺阁姑娘家有几条命够他玩?
傅华衣将画卷放在桌上,随意拿起桌上一本书翻看起来,她一边看书一边轻声道:“我回来那天晚上,傅花珑被人嗖使来寻我麻烦。当时我若不设法反抗,逃不过被她砸烂屋中东西再附赠两个巴掌的下场。昨日,傅无双带着两个婢女来找我,我若没有事先准备,便会得来一场莫明奇妙的殴打。
今日街上之事,我若不好生计较,被人报上去,指不定就是一个没有保护好圣物的罪名,遭了污辱无处诉苦还要被责罚。想要我命的人那么多,与其等到他们团团围上来将我啃得血肉不剩,不若我先引蛇出洞,伤其七寸,令他轻易再伤不得我。敌人太多防不胜防的情况下,只有以攻为守,才是自保的上上之策。”
至于这画……傅华衣暗中轻抚自己的手掌,那白嫩的手背上还留有明显的烫伤,食指上有疤,左手小拇指也呈出一种不正常的弯曲度。
若不是娘亲有药,这两只手没被七公主玩废也得弄残了。傅家的人慑于娘亲的威望,虽然明里暗里的对她出言讽刺打压,却从没人敢对她动手做什么。
可是兰若姿却完全没有这个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