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华衣道:“煽动百姓,蔑视圣武,这些人即便不是别国探子,想必乱臣贼子的身份也差不离了。本乡君以为理应先当街杖责五十再收监问审,以儆效尤。免得往后一些不明就里的百姓,被人稍一煽动便又跟着瞎胡闹,将京都大街搞得一片脏乱,全然不顾及圣上颜面。”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肯定有一些人躲在暗处等着看她好戏的。想看?本姑娘给你们来一出最精彩的。
“乡君说的是,来人,给我打!”那官兵已经不敢插进傅华衣任何话,听她提议,他顿时也不审了,直接就令人开打。仅仅蔑视圣威一条罪,就足够任何人吃一壶的了。还有什么别国探子,乱臣贼子什么的罪名……即使是这些人背后有人,他此刻也不敢帮他们说话了。
很快,官兵们就拿着板子上前来了。将被越影丢出来的九个人提起来,丢到一排,提起板子就要打。
“且慢!”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望去。只见一双俊男美女,领着一仆一奴自不远处的酒楼里走了出来。
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长衫似雪,边滚银丝。乌发流云般垂于双肩,以一支粉白色脂玉簪随意扎绾。再见他面容,竟是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似点漆。洁白的面上隐带桃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现出完美的盈泽,真真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桃花面颜。
女子约莫二八芳华,乌黑的发挽了个飞仙髻,斜插一支珠花,流苏垂下,顺着她行走时的婉约摇摇曳曳的。端的是秀丽雅致,却偏又风情万种。她有白净的脸庞柔嫩的肌肤,双眉修长眼睛明亮,小小的鼻梁小小的嘴。嘴角微微上弯,给人的感觉总是未语先笑,温婉柔和。
二人齐齐行来,当真是男俊女娇,天生一对。他们,正是湘南王兰夜月与傅家四小姐傅红鸾。
傅华衣心里血色翻涌,面上却是笑若春花。
果然,只要端出她的名字,即便她不主动找人麻烦,也多的是人想要抢着撞到她手上。
“卑职叩见南郡王!”那守城副将眼见来了能管事的人,终于松了口气。傅华衣默默笑着盈盈一拜,跟着柔声道:“静安给南郡王请安,郡王安好!”
“免礼!”兰夜月嘴角带笑,眼神温和。他略一抬手,风度翩翩,并不因傅华衣是他的下堂妻,且还是在他的郡王府里红杏出墙的下堂妻而有所嫌厌鄙弃。倒是傅红鸾看到傅华衣一身脏臭,很是惊讶道:“五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傅华衣没理她,眼角都不瞄她一下,明目张胆地无视,不怕别人说自己无礼。傅红鸾尴尬地笑了下,面上呈现了微微和委屈与无奈,还有担忧和愧疚。这些当然不是做给傅华衣看的,一旁的百姓见到这情形,看着傅华衣的表情又变了。只不过,这时候可不敢随意开口议论了。
兰夜月见傅华衣这样嚣张,眉头几不可察地往中间拢了拢,问道:“本王在酒楼里便听到这边吵嚷不已,到底发生何事了?”
“回郡王……”
“官爷,你是后头才来的,想必说不清事情来龙去脉,还是我来说吧!”笑着止住了守城副将,傅华衣对兰夜月微一福身,道:“事情是这样的。今日静安出门办事,途过此处,竟遭遇贼人恶意攻击辱骂。不仅如此,他们还向我的马车扔掷这些污物秽物,哪怕我戴上静安琉璃钗从马车中出来,也没有逃脱这污辱。
我只是途过,他们竟准备了这样多的脏东西,分明是早有预谋。否则这场闹剧,如何能闹到长达近两刻钟之久。琉璃钗是圣上刚刚亲赐下来的,不过才三天便在大街上,于万众瞩目下被人污成这个样子。若不能给圣上一个圆满的交代,静安难担此责。不知南郡王竟然就在附近酒楼中,惊扰了郡王,静安知罪。望郡王大人大量,莫要怪责!”
果然如红鸾所说一般,好生厉害的口舌!竟然是想说他明明就在附近却眼睁睁看着这群百姓玷污圣物长达两刻钟之久,也不予理会么?哪怕是刚刚在楼上已经见识到了傅华衣的尖嘴利舌,兰夜月此时还是难免频频皱眉。
今天的事,若是傅华衣不追究,那只是一件她自己名声不好被百姓当街为难的小事。但她若铁了心地要追究,那这的确是一件玷污圣物的杀头大事。怎么能想到,这个女人原来竟是早就挖好坑,还拿自己当饵来引诱猎物了。
强势而尖锐的丑女人,实在令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