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笑令你值一分,他值百分,萤火焉能比月轮?高低远近都休论,我拆白道字辨与你个清浑。净云这小妮子省得甚么拆白道字,你拆与我听。红唱君端是个“肖”字这壁着个“立人”,你是个“木寸”“马户”“尸巾。”
净云木寸、马户、尸巾——你道我是个“村驴(尸下巾)。”我祖代是相国之门,到不如你个白衣、饿夫、穷士!做官的则是做官。红唱。
秃厮儿他凭师友君子务本,你倚父兄仗势欺人。囗盐日月不嫌贫,博得个姓名新、堪闻。
圣药王这厮乔议论,有向顺。你道是官人则合做官人,信口喷,不本分。你道穷民到老是穷民,却不道“将相出寒门。”
净云这桩事都是那长老秃驴弟子孩儿,我明日慢慢的和他说话。红唱。
麻儿郎他出家儿慈悲为本,方便为门。横死眼不识好人,招祸口知分寸。
净云这是姑夫的遗留,我拣日牵羊担酒上门去,看姑娘怎么发落我。红唱。
幺篇讪筋,发村,使狠,甚的是软款温存。硬打捱强为眷姻,不睹事强谐秦晋。
净云姑娘若不肯,着二三十个伴当,抬上轿子,到下处脱了衣裳,赶将来还你一个婆娘。红唱。
络丝娘你须是郑相国嫡亲的舍人,须不是孙飞虎家生的莽军。乔嘴脸、腌躯老、死身分,少不得有家难奔。
净云兀的那小妮子,眼见得受了招安了也。我也不对你说,明日我要娶,我要娶。红云不嫁你,不嫁你。
收尾佳人有意郎君俊,我待不喝采其实怎忍。净云你喝一声我听。红笑云你这般颓嘴脸,只好偷韩寿下风头香,傅何郎左壁厢粉。下。
净脱衣科云这妮子拟定都和那酸丁演撒,我明日自上门去,见俺姑娘,则做不知。我则道张生赘在卫尚书家,做了女婿。俺姑娘最听是非,他自小又爱我,必有话说。休说别个,则这一套衣服也冲动他。自小京师同住,惯会寻章摘句,姑夫许我成亲,谁敢将言相拒。我若放起刁来,且看莺莺那去?且将压善欺良意,权作尤云(歹带)雨心。下夫人上云夜来郑恒至,不来见我,唤红娘去问亲事。据我的心则是与孩儿是;况兼相国在时已许下了,我便是违了先夫的言语。做我一个主家的不着,这厮每做下来。拟定则与郑恒,他有言语,怪他不得也。料持下酒者,今日他敢来见我也。净上云来到也,不索报覆,自入去见夫人。拜夫人哭科夫人云孩儿既来到这里,怎么不来见我?净云小孩儿有甚嘴脸来见姑娘!夫人云莺莺为孙飞虎一节,等你不来,无可解危,许张生也。净云那个张生?敢便是状元。我在京师看榜来,年纪有二十四五岁,洛阳张珙,夸官游街三日。第二日头答正来到卫尚书家门首,尚书的小姐十八岁,结着彩楼,在那御街上,则一球正打着他。我也骑着马看,险些打着我。他家粗使梅香十余人,把那张生横拖倒拽入去。他口叫道:“我自有妻,我是崔相国女婿。”那尚书有权势气象,那里听,则管拖将入去了。这个却才便是他本分,出于无奈,尚书说道:“我女奉圣旨结彩楼,你着崔小姐做次妻。他是先奸后娶的,不应娶他。”闹动京师,因此认得他。夫人怒云我道这秀才不中抬举,今日果然负了俺家。俺相国之家,世无与人做次妻之理。既然张生奉圣旨娶了妻,孩儿,你拣个吉日良辰,依着姑夫的言语,依旧入来做女婿者。净云倘或张生有言语,怎生?夫人云放着我哩,明日拣个吉日良辰,你便过门来。下净云中了我的计策了,准备筵席、茶礼、花红,克日过门者。下洁上云老僧昨日买登科记看来,张生头名状元,授着河中府尹。谁想老夫人没主张,又许了郑恒亲事。老夫人不肯去接,我将着肴馔直至十里长亭接官走一遭。下杜将军上云奉圣旨,着小官主兵蒲关,提调河中府事,上马管军,下马管民。谁想君瑞兄弟一举及第,正授河中府尹,不曾接得。眼见得在老夫人宅里下,拟定乘此机会成亲。小官牵羊担洒直至老夫人宅上,一来庆贺状元,二来就主亲,与兄弟成此大事。左右那里?将马来,到河中府走一遭。
夫人上云谁想张生负了俺家,去卫尚书家做女婿去,今日不负老相公遗言,还招郑恒为婿。今日好个日子,过门者,准备下筵席,郑恒敢待来也。末上云小官奉圣旨,正授河中府尹。今日衣锦还乡,小姐的金冠霞帔都将著,若见呵,双手索送过去。谁想有今日也呵!文章旧冠乾坤内,姓字新闻日月边。
双调新水令玉鞭骄马出皇都,畅风流玉堂人物。今朝三品职,昨日一寒儒。御笔亲除,将名姓翰林注。
驻马听张珙如愚,酬志了三尺龙泉万卷书;莺莺有福,稳请了五花官诰七香车。身荣难忘借僧居,愁来犹记题诗处。从应举,梦魂儿不离了蒲东路。
末云接了马者!见夫人科新状元河中府尹婿张珙参见。夫人云休拜,休拜,你是奉圣旨的女婿,我怎消受得你拜?末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