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苑前种了一排银杏树,笔直的树干上枝叶交错,茂盛却不显杂乱,此时,银杏叶正由新绿渐变为黄色,淡淡的金黄铺了一地,如一只只黄色的蝶翩翩而起,煞是好看。
怀王府中的景色春夏秋冬略有不同,秋季的景色就属含香苑附近最美,含香苑不远处便是菊花园,到了秋季,丝丝紧扣的菊花瓣摇曳多姿,各色菊花相伴,淡淡香味传来含香苑,不见其花却闻气味,“含香苑”之名便由此而来。
如今,凤潇潇与白景桓便住在含香苑。
房内,凤潇潇已换回女装,正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烟容,眉头微微蹙着,贝齿轻咬下唇,眼眸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凤潇潇先开口问道:“烟容美人,虽然说我相信你没有盗取伊夫人的龙纹玉佩,但你是否应该解释一下,这枚龙纹玉佩究竟所从何来?”
“凤三小姐,恕烟容冒昧一问,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凤三小姐怎知道烟容没有偷取龙纹玉佩呢?”女子眼眸清亮,樱唇方启,声音透着股疏离的清冷。
“我早就见过你的。”凤潇潇笑着看一脸惊讶的烟容,继续说,“在几天前的一个夜晚,我偶然走进了樱花林,那时你穿了一身紫衣,站在淡淡的月光下,像是仙子一样。今日我乍一看你,清冷芳华如天山上不可指摘的雪莲,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做偷盗之事呢?”
烟容面露感激,拿出腰间的玉佩,盈盈光泽,玉质温润:“谢三小姐信任,这枚玉佩确确实实是我的,但是我一向……谨慎做事,从不张扬,不知怎么就得罪了伊夫人?”烟容面露不解,轻叹一口气,微微摇头。
“这……”凤潇潇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怪我啦!我那日一说你,坏王爷就让管家去找,也许是因为这样让伊夫人起了什么心思吧。”
“起了什么心思?三小姐的意思是说伊夫人……陷害烟容?!”
凤潇潇并未言语,只是从怀中掏出一物,从窗前走到烟容身边。淡淡的说道:“瞧瞧吧,这是我在你左侧的梳妆盒中找到的。多好的计策,要不是你自己有一块玉佩,怕是你有九张嘴也说不清了。”
纤纤玉指上,一枚龙纹玉佩躺在掌心,温润的玉质,盈盈的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玉中一抹紫色的流色若隐若现。
烟容惊呼道:“这不是王爷的那枚吗?”眼帘轻垂下来,细密的睫毛遮住眸中的神色,半晌后,烟容轻轻的感叹,“原来是这样子。伊夫人把她的玉佩放在了左边,可我的玉佩就放到了右侧,怕是搜房的丫头没记清楚,拿错了玉佩。”
凤潇潇也点了点头,来含香苑之前,她先去了烟容住的地方,再找到这枚玉佩的时候,她便想到了这一层。
“不过……烟容美人,你是不是能说一下你这枚玉佩究竟所从何来?”
闻言,烟容面露犹豫之色,定定的看着玉佩,眼眸神色迷离,声音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幽幽传来:“三小姐可还记得管家说的话?这枚玉佩便是当朝孟尚书的那一枚,是孟尚书的儿子孟启然送给我的……”
缘起情深,正浓时,地位尊卑乱了姻缘。君心若磐石,妾定为蒲苇,玉佩纤纤牵思念。
烟容原是孟家舞姬,舞姿清越,洁身自好,孟家公子一见倾心。翩翩公子温润相待,娟娟柔情似水流,二人坠入爱的深渊。
春日如雪梨花开满枝头,落英缤纷中女子一身白衣,淡紫水袖盈盈而出,舞姿清婉,翩若惊鸿,衣袖过处,留有暗香满地。花落处,男子一身青衫盘腿而坐,身前一架古琴,指尖微凉,跳跃其上,琴音空灵婉转,撩人心扉。
一曲终了,男子搂女子在怀,眉眼间尽是chong溺之情,从腰间取出一物,在阳光下显出莹莹光泽。
烟容看着玉佩,疑惑的看向孟启然。
孟启然嘴角含笑,亲自给怀中的佳人戴上玉佩,含着她细腻小巧的耳垂,在耳边轻喃:“这是王上赏赐的龙纹玉佩,今日我给了你,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启然,大人不会同意的。”烟容抚摸着颈间的玉佩,神色凄迷,摇摇头,就要摘下来。
“不。”孟启然抓住她如玉的手指,扳过女子的脸庞,四目相对,他郑重的开口问她:“烟容,嫁给我可好?”
梨花如雪飘飘洒洒而下,一方安详缱绻,却碎了一地芳华。
孟父隐在二人身后的梨树林中,一脸愤怒,眸光掠过烟容,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气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