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乐陵郡,他们才知道了这件事情整个的经过,高百年去邺城前便心知不妙,这个少年憨厚的外表下一颗心竟是这番通透。他给了凌雪一个玉玦。
玉玦,欲诀。
他同凌雪告别说这一去若不能回,请爱妃好好活下去,他不稀罕那些殉情的桥段,也瞧不起那样的女子,凌雪含着眼泪点头,说高百年你要是不会来见我,我斛律凌雪生生世世不复与你相见。
高百年的尸体没有运回乐陵,斛律光知道女儿受不了,就将他葬在邺城了,委婉的将这件事告诉了凌雪,结果她很平静,只是整日里看着手里的玉玦不停地流泪,也不肯吃饭,最后一晚,乐陵王府附近的人都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哀嚎,极其凄厉。凌雪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个玉玦,谁也掰不开她的手,最后还是斛律光亲自掰开,他说‘乖女儿,你该放下了,你该放下了……’
不知道高湛是觉得斛律光对大齐国还有用还是也觉得自己做过了,对于之前自己说的高百年叛乱一事也只字不再提,在乐陵建了陵墓,将两个人合葬。
杳杳的白花从墓前落下,那么鲜活的两个生命就这样一下子成了冷冰冰的石头。
长恭和子萱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他们不想扰了这一对眷侣。如果你们不是生在了皇室,这段感情,要多么的羡煞旁人……
一个沉重的脚步渐渐往这边走过来,那么有力,却又苍老。
子萱转过头来看,这个伯伯脸上有一种久经沙场的霸气,他的眼神很坚定,却也掩盖不了里面的悲戚,心下便猜到了**,这位,就是斛律伯伯了吧。
“孩子,老夫替百年和凌雪谢谢你们。”拱手,弯腰。
长恭赶忙扶住他:“大将军千万不要这样。”
他靠在墓旁坐下,盯着墓碑上的字看了很久,眼角流露出笑意,似乎在他眼前的不是墓碑,而就是两个孩子。
“凌雪啊,当日你同这小子相爱,为父倒也是欣慰,毕竟像百年这样身居太子又不高傲的人不好找,后来你风风光光地做了太子妃,我们一家都跟着你显耀,可是为父深知物极必反啊,我们家,将门之后,为父功高反而害了你们,害了你们啊。”言罢,又看向长恭和子萱,也是那么般配,也是一双璧人:“自打老九登基,百年不再是太子,乐陵府上都清净了不少,如今人去府空,原以为只有我会来这里了,没想到王爷和王妃还会来。”
长恭和子萱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