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子萱同长恭在一起,这家伙总是会想些事情逗她开心,今天反倒是格外地安静,他掀开马车内的布帘静静地看着外面,薄唇紧抿,目光冷清。
她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待他转过头来看她时,柔和的眉眼间有了光彩:“夫君你不要担心了,即使是你这副样子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少有的,她逗他开心。
长恭没有说话,只是勉强勾了勾唇角,然后紧紧抱住子萱,像是一个迷惘的孩子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把头埋在子萱的颈间,良久,只觉得颈间有一丝温热,她吻他,长恭啊,他父王死的时候也不见得这么脆弱。
“爱妃,对不住了,明知道你有了身孕,还是要让你分神来照顾我。”他在她耳畔低语,显得那么无助。
她从袖子中去了帕子,塞到他的手里:“长恭,我看这些事情越久,心里越平静,越没有什么起伏,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凉薄……在我心里,你是有多坚强,唯独高伯伯走的时候见你落泪,小些时候,在睿王府,你也不吵着找爹找娘,那时候你那么小,想想我都替你心疼。我那么厉害的长恭,不要再伤心了。”她捧着他的脸认真说道。
夜风微起,邺城的大道上只能听到马车上银铃的响声。
他抬眸:“子萱,本来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到头来却因为一个皇位相互残杀成这个样子,我在想,大齐国也许并不是上天赐给高家的礼物,而是惩罚……”
“也许四娘说的对,我们,自求多福……”
长广王府的书房里面,高湛坐在那里,微挑的凤眸冷冷地盯着手底下的地图,那时一张晋阳的皇家狩猎图,九月初四,他跟皇上高演经常在这里狩猎。
门外渐渐映出一个人的身影,他抬了抬眼,淡淡道:“送出去了吗?”
“已经送到了。”那人低着脑袋回答。
“嗯,你回去吧。”他吩咐完,眼角才流露出一丝倦意,微微样了脖子,高高在上,万人敬仰,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晋阳皇宫里,娄太后靠在金色的凤雕大床上睡不着,皇上吩咐过太后需要静养,小宫女不敢打扰她,手里拿着那封密函一脸焦急地等着。
她坐起身来,让人倒了杯水,揉了揉太阳穴,在心里感慨人老了,果真是不如年轻时了。正欲躺下接着睡,眼角瞟到小宫女手上的东西:“阿薇,你手上是什么?”
小宫女不敢怠慢:“一封密函,寝宫外见到的,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