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征听到岳父大人上官浩讥讽的笑声,这下子他原本僵硬的表皮就愈发起了一层皱皮子,叫人不敢直视,心里却是犹如寒冰里的孤舟那般,无所依仗,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如此落寞过。
……
大华内苑。长溟宫内。
“贱人,给我滚!快给我滚!”
案几上的那只手堪称冻结了似的,月溟初脸上的濯濯星眸早已化成一股子寒冷冰窟子似的,没了半点璀璨星子,大骂着夺门而入的那个糟践的女人——慕容仙歌!
慕容仙歌眼眸间挂着眸泪,“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是您接你回宫的,如今是想要把我……”
“不错!你这个肮脏的女人!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你那老贼子的父亲说什么上官府邸有藏匿有长公主他们,本太子会迎你回宫?做你这个贱女人的千秋大梦去吧!”
长袖一挥,顺连带着周周的空气也为之震动,慕容仙歌生怕月溟初会做出什么,眼眸子万万不敢直视他,低声道,“纵是错,也是家父的错,何苦要牵连与我?”
“贱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疯人塔与那江湖鬼医勾搭成奸致孕!你今天在留仙暖阁之内先兆流产,紧接着你用金钩刺破羊水,叫你腹中孩儿夭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牵连到一个婢子的身上,叫一个婢女命唤画屏也魂归阴曹地府,本太子说的对不对……对不对……哈哈哈!“
肆虐狂笑的月溟初万分鄙夷慕容仙歌的所作所为,可是他又如何知道这件事呢,这条足以叫慕容仙歌致命的消息明明是被相国大人慕容征封锁起来,谁知道消息终究传到月溟初的手里。
在月溟初匆匆赶回宫廷之时,他接收到来自不明方向的兰陵雀子,重要的是,这只兰陵雀子暗器并不是降落在月溟初的身上,否则他早就中毒身亡了,这只兰陵雀子是射中月溟初胯下的那一匹雪白的千里马,千里马倒地而亡,而兰陵雀子却写着关于慕容仙歌的丑事!
“太子殿下,您说什么?!您可千万不要误听外面什么谗言!臣妾没有做过!请太子殿下饶恕我!臣妾真的没有做过呀!”
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慕容仙歌深信凭借自己的相貌,一定会打动月溟初,旋儿把他打动了,那么尊贵至上的太子妃她照样当,不日之后,月溟初他为皇上,她为皇后,从而幸福得生活下去,一辈子就这么下去,长长久久,无灾无难。
可是慕容仙歌她太过愚蠢了,她以为月溟初也像她这般愚蠢,以至于还对她深信不疑。
此时此刻,慕容仙歌她娟雅的相貌,并不是她的优势,而是她的催命符。
想想慕容仙歌所说的话,月溟初心中满是作呕之感,她这么一个好看的女人,能够完壁无瑕得从疯人塔归来,之前听闻慕容仙歌的大腿烫伤留下伤疤的事儿,可当月溟初与她欢爱之时,那腿根部洁白晶莹,毫发无损,不禁想到那神秘暗器投射过来的书信揭穿慕容仙歌的丑事,应该是有其实,如若不然,慕容仙歌腿部伤疤何以痊愈?
众所周知,被热汤浇灌肌肤残留的伤疤,就算是大华内宫之中最为年老最有经验的医师也没有办法根治的,而慕容仙歌却好了,再者,大殿下月溟初又听闻,传闻有一个江湖鬼医,医术精湛堪称天下第一神医,可人品卑劣,性格离奇,此人有个不成文的无耻规矩,说想要求医者,施者一定要献上他的女人,若施者是女人,那么不管年老体衰还是青春少艾,这个荒淫无耻的鬼医他无所不拒,江湖中人和凡间的老百姓都不知这个鬼医的真实姓名,却只知道鬼医二字,也应当是那人的绰号了。这些信息,月溟初也曾听好事者说过,本来并不相信,如今却发生在慕容仙歌的身上,却不得不信。
想到这里,月溟初闭上双眸,表现得异常冷静,慕容仙歌感觉到月溟初身旁聚拢的那股子冷意,就愈发感觉到肯定会有什么悲剧降临到她的身上,对慕容仙歌来说,这个时候的美貌已经不起什么作用,她凄凄厉厉得喊着月溟初的名气,可太子殿下却无动于衷。
直到月溟初开口,却说的是,“小元子,即刻将这个贱人打入冷宫,永生永世不得放出来!”
“不!太子殿下!臣妾哪里做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可是仙歌呀!溟初……臣妾是爱你的……”
在慕容仙歌悲怆的叫声之中,小元子唤来三五个孔武有力的小太监把慕容仙歌拖出去宫门,她脚底下的凤穿绣花鞋满是不甘心得刮在地上,她就算死了也不肯承认她在疯人塔与江湖鬼医苟合才化解她腿上的伤疤。
这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极为致命,哪堪是在礼法森严的大华皇朝,所以慕容仙就算是死了,她也是万般不得承认!只能一味得否则,这样才能够在未来换来一线的生机!
慕容云岚,你这个贱人,定是你在太子殿下面前说了什么,否则他不会……
努力得抗拒着,可慕容仙歌力气哪有孔武有力的小太监们来得大,没过一会儿,慕容仙歌就昏死过去了,像一头死狗似的,被小元子扔进了偏僻湿冷的冷宫内,关上门,然后再锁上。
这个冷宫,便是慕容仙歌前一世囚禁慕容云岚之所在地,冷宫殿堂前倒扣着一口子大瓮子,便是云岚前世呆得那口子血瓮,而慕容仙歌就倒在血瓮子口,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容仙歌隐隐约约感觉到瓮之中底部有一股子寒气幽幽生寒得从里面透出来,阴幽可怖,各种不安烦躁恐惧迷乱不甘寒冷的情绪纠缠着她,隐隐约约慕容仙歌似乎可以从那口瓮听到慕容云岚的声音……
“啊——救命啊!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错了!我错了!”
慕容仙歌绝尽全力呐喊,可是外边关上门锁的小元子一行小太监们捂着嘴偷笑,面面相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们心里却是想着,不日之后,他们的太子殿下就会成为大华新皇,古谚有云,陪王伴驾就好比伴君如伴虎,因为你远远不知道的是,上一秒你还哄着皇帝高兴,下一刻你的脑袋已经搬了家。
此番在云岚水榭之内品茶的云岚,却极有兴趣得打量着同首位的男子,他也是坐着,细细品着茶水,这个男子却不是二殿下风静玥,却是另外一个人,他下巴浓稠的须发,刀开阔斧的俊朗面庞,如电的双眸时不时勾兑着隐隐霞光,很是令人着迷。
“子都,刚才要不是你的兰陵雀子,我想从茶楼那么远的距离,肯定是射不到月溟初身下的白马!”
当时,慕容云岚没有记错的话,月溟初早已骑着白马进入宫门,而萧子都的兰陵雀子是从茶楼射进高大的红色宫墙之内,再反射到月溟初胯下的那匹马,无论是距离,还是角度,隔着一道厚厚的围墙,却能够算计得如此精细,这该需要多么强大的能力呢。
萧子都眉毛微扬,淡然一笑,“我说云岚小姐也是一个明察秋毫之人,你与二殿下在茶楼上,唯独你却看到茶楼下的我,我好歹也是精心乔装了一阵,没有想到还是叫你看出来,是你叫我上了茶楼,是你以最快速度写好了揭发慕容仙歌大小姐的丑事的书信,然后以我的兰陵雀子发出去……”
“好啦,你们都别互相夸赞对方呐,不管是二小姐,还是萧大王,你们都是好样儿的。”
推着门儿送上来一盘子豆沙包的红菱咧开嘴角笑了笑,她脸上笑着,道,“不过二殿下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大殿下已经派人去包抄上官府了,他还敢与二小姐您在茶楼上再次品茶,也恰好看到茶楼下街道,正在乔装行走的兰陵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