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身子,欲扯下他的幕离,阿一的剑便已经刺了过来,顺道还提醒我,“公子务必离这等小人远一些!”
颇有些无奈,我伸出手往旁边推了推他的利器,一边便语重心长的趁机教导,“不要总是这么冲动。办事要沉稳,懂不?”阿一跟在杨世遗身边多年,自然不是易冲动的人,听了我的话,当下便是脸色一黑。
我只当做看不着,这样一边说着,一边便不着痕迹的将手压在了地上那人的脉搏上,不知这‘醉流景’除了让人眩晕如醉酒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特殊效果。
只是我不知,地上那人还有些意识,察觉到我的手碰到他的,便是一个反手将我的手腕死死的扣了住。一边还模糊不清的怒斥,“无耻小人!”
风刮了刮,也没撩起他面上的纱。
手腕被他抓得生疼,我便偏了头瞅阿一,表情郁郁的告状,“他都这般了,还意图非礼我。”
当下,我便觉得抓着我手的那人身子僵了一僵。
再接着,我回眸,便看见他挣扎着要往起爬,而他所在的车队终是派了人过来。马匹跑得飞快,及至到了我们面前的时候还扬起了一阵尘土。
与此同时,一个惊呼声也随之着响起,“秦二,你怎么了!”
瞬间,我便是一怔。
大概是许久没有听过‘秦’这个姓氏,他的话音一落。我便抬了头,隔着尘土飞扬一个穿了淡紫衣裳的男子将将的从马上落了地。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近前。
我还没有缓过神,他已然蹲下了身子,稍一查看,便蹙着眉满脸疑惑的问我,“怎的满身酒味?”
长得还算清秀,只是眉眼有些上挑,颇有几分王郎那魅惑人心的意味。听到他的问题,我稍一沉吟便摸了鼻子,模模糊糊的开了口,“路人而已,某也不甚清楚。”
那边的阿一早已将剑收好,此番听到我的作答,只凉凉的瞟了我两眼。
地上的人挣扎了一番早没了力气,此刻便是乖乖的躺在地上时而扭动一下。隐约的还能听到他尤带愤恨弱弱的开了口,“小人!”
还能说话……瞬时,我一愣。耳边便传来清秀少年更加疑惑的声音,“他说什么?”
我脸稍微有些红,只假意的咳了两声,认真的给他解释,“许是说什么女人?唔,男人嘛,喝多了想女人正常很!”
说完,我还故作理解的哈哈了两声。
身后的阿一已然没了耐心,只在我的耳边暗暗的的咬牙开口,“公子,一刻钟到了!”
我悄悄的摆了摆手,示意稍等。
那边的清秀少年显然没有过多的注意到旁边还有阿一这个人,听到我的话,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只深深的喘了一口气,站起身就是冲着地上的秦二狠狠的踢了两脚,踢在腿上,想必疼得很,地上的人立马的蜷缩了身子,呻吟出声。
阿一拽着我就往后退了两步,我默,想不到长得如此柔弱,做起事来倒是挺爷们。
“混账秦二,让你探路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喝酒!竟还敢丢人现眼到北国!看我回去不给你狠狠的告一状!到时候休怪我等不给你说情!”
地上的秦二抬了抬胳膊,未动。
我在眼前两人的身上来回的瞅了瞅,少顷便是出于良心的开了口,“不若,先把他的幕离摘了,恐怕这般的天气之下有些憋气……”
清秀少年听到我的话,几乎是想也未想的就一伸手将他的幕离给扯了下来。
瞬间,我便觉得世上再无旁的声音了。
那张脸很熟悉,熟悉的又让人有些陌生。我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身后的阿一唤了我几声,见我没动静终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他戳了戳我的后背,我回过神便听到他开了口,“公子,你识得他?”
我甚至有些不能分辨他问了什么,只稍微有些呆的望向对面站着的清秀少年,“他叫什么?他姓秦的话……名字叫做什么?”
那少年正嘀嘀咕咕的往起拽地上的人,听到我的话,稍显讶异的看我一眼便是答道,“秦越,他叫秦越!”
我脑子嗡嗡作响。
阿一上前帮着他将秦越搬上了马,随后清秀少年也动作利落的跨上了自己的马匹,眼看着他们就要离开,我不禁便觉得有些慌。
眼巴巴的望着那两人却说不出话。
清秀少年许是察觉到我的欲言又止,牵着缰绳的手动了动便是冲着我一抱拳开口道,“多谢相助,后会有期!”
终是没有问出口。
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已不能分得清。
浑浑噩噩的回了马车,扶额间才觉的浑身有些冰凉。眼前忽而便闪过秦越那张脸,太像了,和秦佑。我曾在洛水见过的,秦佑。
或许,那日在洛水我见过的人根本就是眼前的秦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