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揉了额角,一边浅浅笑着看他,“别人都说美人‘吐气如兰’,若如此,那杨大哥便是‘吐气如木棉’了!”
他微怔,遂即叹道,“秦小弟每每夸人的方式总叫人‘惊喜异常’,至于这香味,恐怕是衣服上熏了香的原因。”
我点了点头,耳边听着后面的笛音却是渐弱了下来,心绪稍显稳定,抬眸看他,“大哥怕是出来的晚了一些,热闹已经结束了。听说是什么仙乐大典呢,若是想再看一次,恐怕还得三年之后了!”
听完我的话,他眼神便向河面上望去,须臾,淡淡道,“无妨,不看也罢,不过是一些喜欢演奏的人。”
犹记得他也弹得一手好琴,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一边暗暗琢磨,一边却是扯了扯嘴角笑着道,“只是大哥你不知,刚刚那‘乐主’是何等的威风,上千人的跪拜,那声音都震得我耳朵疼了。”
他挑眉看我,“哦?原来秦小弟喜欢这种。”那个‘哦’字当真是意味深长。
我一时摸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遂即模糊的应道,“自然,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让人臣服!”
此言一出,杨世遗还没来得及作答,身后本来渐弱的笛音却是忽而一个拔高,直冲云霄的气势,曲风更是一变,直有气吞山河,叱咤风云的气魄!
恰逢此时,人群中传来声声惊呼,“快看!有鱼!”“天呐!果真是仙乐!连鱼群都竞相跳出水面!”“咦,这些鱼儿莫不是在跳舞?”
我很是惊诧,回头望去,果然见黄河水面上一条接一条的鱼在轮番的往上跳,阳光明媚之下,鱼鳞闪闪,再一会,随着乐音的高低起伏变化,那些鱼儿却是成群成群的开始跳动翻腾,在场众人皆屏住了呼吸,不敢惊扰了这难得一见的奇幻之景。
须臾,旁边的杨世遗忽然淡淡的开了口,“以乐控鱼,必能以乐控兽,此乃大才亦为大患。”
本来我已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此刻听到杨世遗的话,却是心里又一跳,不过想想又觉释然,他用笛音杀人都可以了,区区控兽又有何难?
索性我也不再答话,抬眸仔细的向着那恣意吹笛的人望去,半个时辰的时间,刚刚出现来拜见他的那些船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而他的船已然慢慢的向后退了起来,那些鱼儿便也欢腾的跟在了他的船后,颇像是护送一般,场面好不壮观。
直到他和那十二艘小船行出很远,停在原处观看的一些船只才开始慢慢的划动起来。很长的时间内,我耳里眼里听到见到的便全部成了那人在黄河之上如何如何的威风,如何如何的仙人之姿……
从开始的厌恶,直至漠然无视,再到最后的左耳进右耳出,我们的船终于慢悠悠的到了洛水。彼时,距离‘北地第一花魁’大赛,已剩不到十二个时辰的时间。
我去敲杨世遗的门,没等他应声便直接的推了开,他在看书,头也没抬的便开口道,“何事?”
房间外面是喜庆至极的锣鼓喧天,屋内他就点了一盏灯,很是冷清的样子,我瞅着他桌上那盏明明灭灭的灯,琢磨了一下开口道,“杨大哥,不知挟持我们的人在哪?”
他看书的动作一顿,抬头看我,“怎么?你找他们有事?”
我嘴角一抽,很是认真的点头,“自然有事,我想问问他们,都到了洛水了,想必明日这‘红玉号’便不让住了吧。既然他们挟持了我们,怎么着也得负责我们的住处才对。”
劫我们来的那青年男子也是真听杨世遗的话,杨世遗说让他没事便不要来了,他便真的几天都没有出现。
我说这番话时,杨世遗的眼睛便一眨不眨的望着我,等我说完了颇以为然的嗯了一声,须臾却是冲我轻浅一笑,“如此,秦小弟你便去‘暖字坊’一趟,想必他们总有人是在那里的……”
几乎是‘暖字坊’三字一出,我便浑身一个冷战,抬眸看他却是神色如常,遂即低了头,很是郁郁道,“刚刚秦漾仔细想了想,想必杨大哥如此气定神闲,还有空看《厦华第一后》,恐怕早有了安排,这‘暖字坊’,小弟就不去了。”
他听着我说的话,表情一顿,脸可疑的泛红,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书往桌面的上一扣,很是认真的点头,“既如此,那你先休息吧。”
我很是听话的点头,临行前还特意瞄了一眼那画了一个美艳女子的书皮。须臾,在心里暗记,原来杨世遗喜欢这个调调的书……怪不得,怪不得……
由此可见,杨世遗也是喜爱女子的,下次若是再见了阿威和阿风,定要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好叫他们放宽心。
到底是没有去找那些‘挟持’了我们的人,自然也没有乖乖的去睡觉。
洛水很是热闹,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难得来一次,自然不可以白来。君轩清自从那日见了之后,直到来了洛水也再没见过。我心情甚是美丽,也懒得去管他的动向。
领了四个杨世遗的护卫,换了宽袖黑锦大炮,很是招摇的踏上了岸。
在水面上时不觉得,下了船走的远了再看回去,却是一惊,整个河岸边,满满当当的停靠着一排排大大小小的船只。
身后有人解释道,“这些人大多都是来看或者是来参加这花魁赛的,是以,直到大赛结束,他们才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