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食指在唇上一比嘘了一声,说道,“有人。”
我吓了一跳,不过立马屏气凝神,果然在另一个房间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喘息,我们谨慎的靠过去。
淇睿猛的一掀门帘,竟是一间柴房。很小的空间一眼就可以看完,能藏人的只有一处,他抽出身上佩戴的长剑,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后迅速的一挑柴火,一个昏迷着满身是血的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淇睿眉头轻皱,收剑拉起我的手转身就走。
身后又传来一声似乎是痛苦的呻吟,我忍不住回头。身为医者的良心适时发作,我摇了摇淇睿捉我的手,软声软气的说道,“我们不可以不管他,他或许还有救。”
淇睿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放开了我。
我回到那人跟前蹲下,从外形上判断,是个和淇睿差不多大小的男孩。他脸上柴火、头发和着血,看不清长啥样,穿了件勉强能看出是金色的袍子。
血还没干,应该是刚受伤不久。要从哪里下手呢,我打量着面前的这一团东西。
这可是我的第一次,老听村里的大娘们神秘兮兮的说女孩子的第一次要慎重,不能糊里糊涂的就没了,既然这么严重,我怎么说也不能搞砸了,这可是我第一次离开师父独自治人。
看了半天也找不到入手点,我看向淇睿,那家伙抱着剑倚在门边一幅你惹得麻烦自己解决不要找我的模样。我嘴一撅,哼,想我秦漾,闻名十村八寨堂堂百草子唯一的关门女弟子,我怕谁?
我伸出手在那人胸上戳了戳,他闷哼了两声,疼了?既然看不出哪里受伤,那我就从‘头’开始。我掏出娘亲专门为我织的帕子,先给他擦脸。
把柴火弄掉,拨开头发,因为脸上的血干的差不多了所以没擦净,不过能看出来长得应该不错而且没有受伤。鼻子很挺,嘴唇很薄,皮肤很白,眉头紧紧的皱着,眼睛肯定也很漂亮。
肩上好像有伤口还在流着血,我打开我的小包袱,取出剪刀和止血药。准备剪开他的衣服给他上药。一旁看着我的淇睿立马走过了,皱着眉说道,“你要干吗?剪他的衣服?我来,转过去!”
我小声嘀咕了句莫名其妙就乖乖的转过身。明明他才是我的小跟班,什么时候起我这么听他的话了,这是一个问题。
给那人上好了药,淇睿起身拉着我就走,我不满,“就这样不管他了?”
他的声音有些冷,“对于一个陌生人,我们这样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是……”我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又看了看淇睿,想了想还是听了淇睿的,不管了,反正他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而我们身后那人这时却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双眼迷蒙的看着我和淇睿的背影消失,然后又昏了过去。
找了一间空闲的客栈,随意弄了点吃的,我俩就在相邻的两间屋子休息下。
夜半,忽听窗外有哭喊声,我一惊,莫不是那个军团打来了?急忙穿好衣服,背上行囊,淇睿却早一步推开了我房间的门,对我说快走。
出了客栈,街上的声音越发的清晰。不远处,更是传来‘屠城’‘没人性’的字眼,我们这里稍显偏远,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我一时好奇拽着淇睿循着声音走过去。
在拐角处停下,入眼如人间地狱,残缺的肢体,满地的血,不远处还有死不瞑目的孩童大睁着双眼向我看来,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我竟是那么天真,竟还希望他们打过来。映在眼里血红血红的一片,几乎立马干呕。
我弄出的响声惊动了那边的人,那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警觉的提刀往我们这里走来。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金色的马面具,袖口用荧光线绣着一张夜叉脸,那发着光的夜叉脸在暗夜里显得异常恐怖。
我害怕的几乎下意识的转身就跑,淇睿长臂一伸把我揽住。我一惊,就要叫出声,他另一只手急忙捂着我,带着我往暗处躲了躲。
他低头附在我耳边说话,温温的气息拂过,我痒的立马缩了缩脖子,“他们想来就是漠北军团的人了,看着竟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只是不知为什么会下了屠城的命令,咱们怕是不太好脱身。我去引开他们,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声也不要动,等我回来。听到了吗?”
他的娃娃脸在我眼前放大,我不禁红了脸。哼哼几声,他这才像刚想起来似的,立马放开捂我嘴的手,脸不自觉的别开。我这才点点头,小声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