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天色昏暗,段家庄的人才从洪河离开。
南院的人正吃饭,段勇源一搭没一搭的给段文说着今天在洪河边发生的事,大多都是段文从二毛口里听说了的。
夜色昏昏沉沉,搁河边累了一天的人,早早就睡下嘞。
香芹清早一起来,顿觉头昏脑涨,身子里面跟灌了铅一样,翻身都觉得吃力沉重;俩鼻孔没有一个是透气的,用力抽气也不能通畅;耳朵里也塞了两团棉花似的,听啥声音都不是很真切。
她的小感冒,还是演变成了重感冒。
她强打起精神,打了热水洗了脸,正拿毛巾擦脸的时候,见段昊从南院敞开的大门外进来了。
立在隆冬寒风之中的段昊,笑的如春风拂面,“香芹,我那一千块钱嘞?”
香芹有些愕然,“我昨天上午回来,就给你爹咯。”
听她的声音不对劲儿,段昊表示了一下关心,“感冒了?”
“嗯。”香芹闷闷的应了一声,只觉得喉咙里卡了一块儿老姜一样,又烧又辣,难受的很。
“那我再回去问问。”段昊的态度,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就像他来时匆匆,他去时也似一阵风。
香芹正往锅里添水,准备烧稀饭咧,段昊跟他爹段来财一道往南院来嘞,两人的脸色都不好。
“香芹——”
听见有人叫,香芹搁下舀水的葫芦瓢,从厨房里出来,还没开口打招呼,段来财就对她劈头盖脸好一顿疾言厉色——
“香芹,我还以为你是个好闺女,你咋能扯这么大的谎嘞!昨天昊子回来,我才知道那一千块钱的事儿。他说他把钱交给你嘞,那一千块钱嘞?”
听到段来财的质问,香芹顿觉谁在她后脑上敲了一记闷棍,眼前黑了一下,她沙哑着声音回道:“钱我昨天不是给你了吗?”
“你啥时候给过我钱咯?”段来财瞪着眼。
香芹的脸色猛的变得苍白,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要说昨天李蓉跟李老太太向她来讹钱,跟段来财这一比,那都不算一回事儿嘞!
香芹面若冰霜,心里冷笑,“来财舅,你要是这么做人,我真没啥话跟你说嘞!”
“那就别说那么多,赶紧把钱还回来!”段来财不依不饶。
香芹没有搭理他,只冷冷的对段昊说:“昊子,你赶紧把你爹领走吧,再这样闹下去,就不好看嘞。”
这时候,院子里的动静,把屋里的人吵醒嘞。
段勇源跟段文出来,都是一脸惺忪,头发也是乱蓬蓬的,一看就是将起来。
段来财一看见段文,就跟看到救星一样,立马走上前,在他面前丝毫不避讳的批判着香芹,“大伯,你看看你们家香芹是啥样的人,拿着我们家的钱,居然不给我们嘞!”
“咋回事儿?”段文有些茫然。
香芹冷冷的哼笑了一声,她没道委屈嘞,段来财竟先开口嘞。还真是恶人先告状!
她立在厨房门口没动,段来财以为他的算计,能逃过所有人的眼?
段昊为难的厉害,不知道该相信哪一边,“昨天卖鱼的钱,香芹说给我爹嘞,我爹说他没见……”
段文一怔,立马清醒,异样的瞥了段来财一眼,往边上一挪,离他远了一些。“来财,咱们是一个庄上的哦,你还讹到我们家头上来嘞?”
“我能讹你吗,没有的事儿就是没有的事儿!”段来财争得脸红脖子粗,硬是梗着脖子,显得自己多么的理直气壮。他双眼猩红,整个人显得有些急躁,贪‖婪的目光扫向香芹,“你问问她,她肯定把钱藏起来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