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秋萍紧贴着冯兰花,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到床边坐下。
香芹冷冷的看了她俩一眼,心里直哼哼——
段秋萍这人,只要谁对她好一点儿,她就恨不得将那人当亲爹亲娘一样对待,甚至比亲爹亲娘还亲!
冯兰花是啥样的人,香芹想段秋萍不会不清楚。
段秋萍回到段家的那几日,冯兰花还故意来落井下石,看她的笑话。
这样的人会无条件的对旁人好?
那才是笑话!
“秋萍姐,”冯兰花甜甜的叫了一声,她见段秋萍贴着她,以为两人的关系也因此拉近了,便也就无话不谈了,“你就没想过去找李老三复婚?你俩也那么多年夫妻了,老夫老妻的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男人耳根子软,你多说几句好话,他还不是对你服服帖帖的?你说说你在李家当个阔太太,不比在娘家受气的好?”
冯兰花果然是没安好心,总想着将段秋萍与香芹娘俩从段家排挤出去。
冯兰花的这几句话触动了段秋萍,在她心里扎下了根,并使她产生了无谓的希望,甚至可以称之为妄想。
不过段秋萍也知道现实,如今李老三的姘头已经登堂入室,李家里早就没了她的位置。
一道白色的残影毫无预兆的闯入了段秋萍的脑海,她使足了劲儿才凝聚出那道虚幻身影的本来面目——
竟然是刘家诊所的刘医生!
红霞飞满颊,段秋萍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因为前阵子给香芹瞧病的时候,段秋萍跟刘医生接触了几回,自己也没想到一颗年久失修的芳心就悄悄为他颤动起来,还是后知后觉。都快四十的老女人了,她竟然还能体会到少女怀春的那种情怀。
冯兰花在小院儿坐了一会儿,听见外头有人喊她出去打牌,便离开了。
段秋萍兀自在幻想中沉醉了一会儿,动摇的芳心已经飞到了诊所里去,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见到刘医生一面。
可她对刘医生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己贴上去后才知道人家有家有室,那岂不是闹出了个大笑话吗!
段秋萍心里忽然之间又沉甸甸的,那份轻快的要飘起来的愉悦就快要消失不见时,她看着呆坐在炉子跟前的香芹,心里又高兴起来。
“香芹,你帮娘打听打听涵洞那边的刘医生是个啥样的人,看看他有没有老婆跟孩子。有孩子问题不大,只要对方没结婚……”段秋萍话还没说完,对上香芹投来的冰冷视线,整个人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香芹简直不敢相信,段秋萍一天到晚不务正事,旁门左道的想法还挺多,这会儿竟然还异想天开,把花花心思打到刘医生的头上去了。
“娘,你还觉得你不够丢人啊?”别说段文想抽段秋萍,就连香芹此时此刻都恨不得甩她两个耳刮子。
“咋跟你娘说话呢!”段秋萍受够了段文跟窦氏的脸色,两位老人家不在了,她还要看眼前这个小的眼色不成?
香芹见段秋萍往床里头爬去,就知道她是要去抓原本放在床角里的鸡毛掸子。段秋萍以为她还能故技重施?香芹早就把鸡毛掸子藏起来了!
没找到鸡毛掸子,段秋萍就相中了立在炉子旁边的火钳子。
香芹是近水楼台,她一看段秋萍的眼色,就知道她在想啥。
香芹手快一步,将火钳子抢在手里。
她有了防身的家伙,段秋萍露出一脸畏惧,也不敢上前去了。
“现在知道厉害了,刚才姥爷在的时候,你咋不对他厉害?”
说完之后,香芹冷冷一哼,将火钳重重的丢在地上,转身走了。
难怪这个家里谁都不想看见段秋萍,一看见她,谁都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