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香芹出门,段秋萍一直都有异议。
这不,香芹刚抬脚,还没走出屋门,就听段秋萍喝了一声:“站住!”
段秋萍还真想让自己的闺女跟她一样,天天窝在这么大一点儿的屋子里绣花么?可也没见她绣出啥花样来呀!
香芹苦哈哈的笑了笑,听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头发就被扯住了。
她疼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按住发根,以免头皮被扯得跟痛。
段秋萍拽着香芹的头发,下手真不留情,一路将她扯到屋里的床上才甩开她。
窦氏抬眼看了一下,也没拦着,只示意性的低声劝了一句,“秋萍,行了。”
“这丫头越来越不听话了,不收拾她一顿真的不行!”段秋萍开始四下寻找顺手的东西,看到床角有个鸡毛掸子,她够到了手里,下手也不分轻重,怒气熊熊的就往香芹身上抽,一连抽打了香芹数十下。
从掸子上飘落的鸡毛在屋里胡乱纷飞,段秋萍累的气喘吁吁才罢手。她头一次体会到,打人虽然费力气,可动过手之后心里却是畅快了许多。
难怪在李家的时候,李老三特别喜欢对她们娘俩动粗施暴。
香芹早就习惯了被打,从小到大被爷爷奶奶打,被亲爹打,被亲弟弟打,就连那些亲戚看她不顺眼也对她拳打脚踢。
段秋萍刚才那几下子,对她来说不过是毛毛细雨,香芹哼都不带哼一声。
香芹只是不敢置信,段秋萍如今咋变得这么扭曲!
“娘,你现在咋跟李老三一样!”
乍一听“李老三”这个名字,段秋萍暴跳如雷,一屁股从床上抬起来,用手里的鸡毛掸子指着香芹的鼻子,歇斯底里的尖叫,“你还跟我提他!我倒要问问你,你现在咋变得这么不要脸、不害臊了!天天往外面跑,不知道着家,知不知道人家会咋说你!你羞不羞!”
“要是跟你一样躲在家里,那真是容易多了。”香芹冷冷道。
窦氏终于撇下手上的针线活,站出来充当了和事老,“你们娘俩都少说两句,”她大约也是觉得段秋萍动手显得过分,就多说了她几句,“秋萍你也是,自己不如意就拿自己闺女撒气,有你这样当娘的么。要是让你爹知道,回头肯定还得说你。”之后,窦氏又埋怨了香芹一句,“香芹,你娘说啥你听她的就是了。”
香芹嗤之以鼻,要是听段秋萍的,在段秋萍自杀后,她肯定被送回李家过猪狗不如的日子了。
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学会的不只是珍惜,还要和不公平的命运抗争到底!
这个家不和睦,人心也不和,香芹也不确定这里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李家。
在香芹出神之际,窦氏轻轻按着她的手臂,和颜悦色的又说了两句,“香芹,你娘也不容易,你就体谅体谅她。她打你的事,你就别跟你姥爷告状了。”
香芹冷眼看着脸色铁青的段秋萍,知道她害怕段文不亚于害怕李老三,“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她是生我的亲娘呢。”
香芹这话冷嘲热讽的意味很明显,段秋萍听得耳根一阵发热,她手一甩,将鸡毛掸子重新丢回了床角里。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边的情况,早就被那院的冯兰花听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