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两位夫人说得舌灿莲花,江心钰就是不松口,磨了一个时辰,江心钰端起了茶,暗示送客了,高家两位夫人只能悻悻离去。
两位高家夫人刚离开,楚云海就驾临坤福宫了。
坤福宫中全是楚云海的耳目,高家两位夫人自进了坤福宫,与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话,全都被人转报于楚云海,楚云海不想见高家人,特地等她们走了才过来。
“皇后,信国公府来人了,又是想托你向朕求情吗?”楚云海面色不愉地挑破高家两位夫人的来意,曲家高家没事不会进宫,进宫必定是要皇后向他求情,他早就烦透了。
“是提了几句。”江心钰并不隐瞒,承认了。
“皇后是打算求情了吗?”楚云海瞥了江心钰一眼。
“此事乃是朝堂政事,臣妾身居后宫,本就不该问及政事,而且,此事事关军队安稳,就算高将军与臣妾有亲缘关系,臣妾也不会不知轻重地为难皇上。”江心钰坚定地表明她不插手的立场。
“嗯。”楚云海轻轻应了一声,没想到皇后能扛得住高家夫人的人情攻势,以往她太拎不清,人家说两句软话,她就巴巴得赶来求情,丝毫不觉地会如何为难他,真是令他大为光火。
“她们进宫求见臣妾也是一心为了夫君的前程,女子天性罢了,还请皇上不要责怪她们。”江心钰柔柔地为高家夫人们开脱,恰当地展示了曲溪一贯的善良。
楚云海不在意地摆摆手,他知道皇后一向心软,尤其偏帮曲家高家,看在她的面子上,他本就不打算为难高家夫人们,此时她替高家夫人们开脱,他就顺水推舟顺了她的心意,也让她记得他的好。
“谢皇上宽宏。”江心钰欣喜行礼。
楚云海知道了皇后的立场就不想再待了,正准备起身,耳边就听得皇后说:“唉,遇到这事,二夫人心里也是苦,刚才她向臣妾哭诉,说是高将军一心宠着外室,什么好的稀罕的都留给外室,上次还送了一颗极为难得的大东珠,如今高将军停了职,反倒累她担惊受怕,她是福气没享着,辛苦倒有份,唉,听得臣妾心里很不好受。”
楚云海其它没在意,只是耳尖地听到“极为难得的大东珠”,心思一转,嘴上问道:“什么样的大东珠如此难得?信国公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哪值得如此惦记?”
“二夫人是说比臣妾送给曲老夫人的东珠还要大。”江心钰浅浅一笑,“臣妾料想是二夫人夸大其辞,臣妾送的那颗可是进贡的上好佳品,外头哪有比贡品更好的东珠呢。”
那可不一定,楚云海心中冷笑,本来他就没当那封告密信是真的,只是想借机发泄发泄怒气,顺便压一压信国公府的势,等过段时日,查清告密之事是假,他再让高立雄官复原职,还能让高立雄对他感恩戴德,如今听到这事,他可要认认真真地查一查高立雄了。
“好了,朕还有许多奏折未批,朕先走了,你体弱易病,好好保重身体,千万别病了。”楚云海交代完就走了。
江心钰目送楚云海离开,嘴角轻扬、眉目含笑,她知道她“无意”说的话必定入了楚云海的耳,他是去安排人细查了。其实那颗大东珠不是她假造的消息,而是真的,高立雄看着忠心清正,私下里也是藏了些好东西呢,只是别的东西都入不了楚云海的眼,犯不了忌,唯独那颗大东珠可是那批贡品中极好的,仅仅稍比楚云海的那颗次一些,论制只能由太后、皇后来享用,高立雄一个区区将军私藏了本就是犯法,更何况他还送了人,这可是他自寻死路啊。
江心钰理了理长袖,笑意转冷,那颗东珠是送了人,但送的不是外室,而是高家最受宠的女儿,高婷秀,高立雄本是押运贡品的押运官,见这批东珠成色上佳,便挑了一颗极好的送给妹妹,留作李小姐的嫁妆。曲溪啊曲溪,同样是女儿、外甥女,怎么你就没人疼呢,明明是他们亏欠了你,怎么就没一丁点的亏疚呢,既然他们不记得要补偿你,那我就替你要回来,双倍的要回来。
楚云海派人暗中探查东珠一事,本来只打算吓吓高立雄的告密案也正式提上了日程。皇上是真的要处置高立雄了,这个消息很快在刑部尚书和左右侍郎等上层官员们中私下传开,人人都拿出一幅清正廉明、公事公办的态度来办案。
高立行四处走动关系,想为二弟问一问案情,没想到处处碰壁,信国公见到两个儿子都停职在家,也舍了老脸去找相熟的官员,结果也是处处推诿,只有两个铁关系的老兄弟暗示他此案是皇上暗令严查的,千万别再疏通关系了,免得惹来更大的圣怒。
直到此时,信国公才相信皇上是真的疑心高家了,让皇上起了疑心,这可是大祸将至的前兆啊。
先前信国公知道两个儿媳入了宫也没求得皇后的说情时还觉得皇后无用,还责怪儿媳们大惊小怪失了稳重,现在他再回想,越想越惊,只怕那时皇后就已经知道了皇上的心意,才不敢为高立雄说情,照这样看来,信国公府真的是形势危急啊。
信国公决定亲自入宫,向皇后探一探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