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他露出微笑。她说的算不上是个谎言，甜蜜的笑容也是发自内心的，然而这个笑容却没有跟她所希望的那样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件事。”肖小苗的话对于凌天来说显然是搪塞之辞，这让他的声音里透出了几分冷漠，“也许，你可以从今天你到过什么地方开始回忆起。”

肖小苗在刹那间的感觉就好像是站在悬崖边缘，脚下一空，心脏顿时失重。

又是这种让她不舒服的明知故问的质问方式，但是这一次，她已经顾不上去反感，她自知理亏，也知道自己今天瞒着他去做的事一定已经被他发现了。

其实，做这件事之前，她并不是没有考虑到会因为自己身上的定位装置而被发现的可能。她之所以还是决定冒这个风险，一来是对凌天通常只有在家里才会观察到她的行踪的侥幸，二来是仗着他对她的信任，认为即便被发现，总有理由可以自圆其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处理的方法也很小心，她以自己的好奇为理由解释，最多就是会挨挨训而已。更重要的是，她这么做的真实目的是正当的，没有丝毫对不住他的地方，只是暂时需要隐瞒而已。

同样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肖小苗忐忑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你为什么会到警察局去？难道你在那里也有猫朋友？”凌天却似乎没有耐性等待她沉默的结束了，向来是不紧不慢的语气也似乎急促了一些，“没错，你在那里当然有朋友，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到得了物证室里去。”

这个男人手中情报的细致程度永远超出肖小苗的预估。尽管这不影响她接下来的应对，可还是让她吃了一惊。她不由得从他已经失去束缚力的手臂中坐直身子，惊讶地看着他。

“我的确是去警察局的物证室了。”肖小苗承认道：“因为我忽然想起来那里可能会有我怀念的一些孤儿院里的旧照片，所以我忍不住想去看一下。对不起，我……”

“你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吗？”凌天没有等她讲完，眼眸中掠过的那抹眼神透着萧杀和冷厉。

“我记得！”肖小苗急于辩解，她一刻也不愿意再看见他的那抹能将人刺痛的眼神在她面前流露；感受过他的柔情和炽热之后，哪怕是他对她的一丁点儿的冰冷她都无法适应！“我答应过你忘记过去的身份，不再接触以前认识的人，不去做蠢事……”

“我指的不是这些。”她紧张地急于澄清的态度似乎让凌天的语气平缓了一些。

肖小苗很快明白过来，他所说的她答应过他的事，是关于那枚水晶的承诺——关于彼此透明的信任的承诺。

“小苗，难道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凌天侧过身来面对着她，扶着她的肩膀，眼眸的深处是一股被浇熄后又顽强燃起的温热，“不管这一刻之前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计较，只要你现在就对我坦白。”

他的眉间折出心痛的印痕，缓慢清晰的声音里竟然透出一丝无力，与其说是在命令、是在质疑，不如说是在说出一种几乎放下自尊的恳求。

肖小苗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她刹那间明白，他已经知道的可能远远不止她今天到过警察局这件事，也许还包括那天发生在凌辰身上的事……由此延伸，他所知道的甚至有可能比她所了解的更多！他之所以让她坦白，显然不是因为要从她那里获得些什么有用信息，而是又一次“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