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临近国庆,大家上班就越懒散。孙坚是不会管这些的。
有些同事会找方方和马凯聊中秋联谊的八卦,他俩挺默契地都在回避。
方方有天问他:“那你除了十一那天做伴郎,还出去不?”
“不出去吧。二号估计要补觉。然后在家待几天再看。”
“当伴郎激不激动?”
“神经啊,又不是我结婚。”
“不。这叫皇帝不激动,啥啥才激动。”方方最近心情反而好了起来。
9月30号,马凯下午提前走了。他到了谢尧家,就开始联络接人,住宿的事情。晚饭就安排了两三场。已经到的两边亲戚他只是过去打打招呼。他陪一些早到的谢尧同学在另一桌吃饭。还要和老唐他们联系着,怎么接后面的几个人。
“各位同学,我是明天伴郎,所以今晚我就稍稍陪你们喝一点,免得耽误明天的事。见谅,见谅。”马凯在招待的某一刻,晃了一下神:“咿,怎么现在遇到这么多陌生人,也能应付自如呢?”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马凯他们就在谢尧家楼下集合了。花车要现扎,新娘的手捧花跟着扎,陆续到的司机要安排早饭,哪些朋友去迎亲,哪些在家等着接亲,回来后要怎么布置等等,马凯一一在和大家核对。“谢尧,你就安心等着,别把造型弄坏了。我来搞这些事情。”马凯说。
车队九点整出发。老唐住的地方离谢尧家不远。他们已经提前给停车场保安塞了红包,让保安留好了车队的停车位。下车后,有一个兄弟拎着喜糖,一个兄弟拿着包着两块钱的小红包,走在前面,有拦亲的,就让他们周旋一会。马凯给辉辉打了个电话:“你们准备一下,我们快上来了。”
站在电梯里面,马凯拿着新娘的手捧花。谢尧的领带有点歪,他帮他整了一下。
“别紧张。”马凯对谢尧说。
目前顺利。马凯对自己说。
“来来,让摄像大哥先过去。我们等等。”马凯招呼:“谢尧你走前面,我跟后面。小舅子来拿一下手捧花,拿好了啊,一会进门之后等闹完了再给你姐。剩下弟兄们,我们跟着谢尧走,一会记得,不要抢镜头。我们和邻居打好招呼了,只要不乱来,别人不会说的。”
几句话说完,他们准备去敲门了。走到门口一看,地上有一个八宝粥的罐子,上面贴了一张红纸。
“门口罐子里的东西喝了就开门。”辉辉在里面大声喊。
马凯端起来,里面一滩黑乎乎的液体:“这是啥?”
老唐家是两道门,里面的木门打开一道缝,一个女生,也是以前的同事,探出头隔着防盗门说:“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里面的米和火柴可以不吃,剩下的都喝了,就给你们开门。我看着你喝。”
谢尧露出很夸张的笑容:“啊,不要搞这么大吧,我给红包行不行?”
“不行!必须喝!”里面的女生笑作一团。
马凯赶紧环顾四周,有个弟兄手里拎着一个厚胶袋。他走过去,把那个袋子清空,和几个弟兄说:你们找个人站谢尧旁边,找几个人在前挡一下他,然后我上去闹,我一说谢尧喝了,你们就冲上去拍门。我让谢尧趁乱吐到这个袋子里面,然后你们赶紧去把袋子扔了。消防通道肯定有垃圾桶。
六七个男生快速进入状态。马凯把谢尧拉在边上,告诉他怎么喝怎么吐。
然后立刻冲到门前,开始拍防盗门:“是不是喝了马上开门,是不是喝了马上开门?”
“是是是!”女生们集体大喊,想盖过拍门的声音。
“谢尧,喝了!”
谢尧对着门,开始喝那摊石油状液体,马凯看是那么个样子了,暗示弟兄们都冲过来。大家拍着们,马凯回头,谢尧已经顺利吐掉了。他赶紧过去,把谢尧手中的空罐子拿过来,透过防盗门的栅栏递进去:“看。喝完了!”
这个时候弟兄们不闹了,里面也安静一些。两边说话的声音能听得清了。
只见到蒙蒙冲到防盗门边,对着谢尧说:“谢尧,我们是让马凯喝,结果你心急喝了。”
外面大笑。马凯开始耍赖:“你们没说清,喝了就得开门。”
蒙蒙大喊:“安静!听我说。”
辉辉从旁边跳出来,拿着一叠厚厚的即食海苔,像一块威化饼。
“这次说清楚,这是一块夹满了芥末的海苔威化。用了整整一管芥末。马凯,你当着我们的面,吃完咽下去,然后等一分钟我们就给你开门。”伴娘们跟着蒙蒙开始挑衅。
“一言为定?”马凯争了一会,问道。
“必须的!”
马凯从防盗门栅栏里接过来,几口就吃了。一股辣劲儿直冲头顶,眼泪哗得就流了下来。
但是,真的觉得好开心啊。
姐妹们如约开了门。马凯发现了,女生们所有的火力都在他身上,于是他只能由着大家闹。
准备的几十个红包装在一个袋子里,被抢来抢去,马凯没办法,撩起衬衣,把红包袋放在了胸前。
然后,他的衬衣被扒了。
看着谢尧,聂英他们笑得轻松开心,马凯觉得这样挺好的。
接到亲之后,车队走得也比较顺利。到了谢尧家,流程都走得热热闹闹,顺顺利利。
深圳的婚宴大多是晚上,中午马凯只是安排了麦当劳套餐。吃完之后大家休整一下,车队就出发去酒店了。酒楼在华侨城里面,他们就安排了车队走滨海大道。不紧不慢的,三点多到了酒楼。
马凯让聂英去酒楼送的婚房里去休息。他和谢尧最后过着流程。弟兄们也依照他们的安排各自忙开。
酒席七点开。五点多的时候,马凯觉得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叫谢尧他们下来开始迎宾。
“你让辉辉把我放她那儿的袋子给我拿下来。”
他们所有人来到大堂,马凯顺手接过袋子。和几个人说了都该干嘛干嘛。
“好了,我去换件衬衣,我已经臭了。”马凯闻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经是酸腐味。
“你好神奇啊,竟然还自己带了一件衬衣。”聂英笑着说:“那你去我们房间洗一下呗。”
马凯笑着说:“傻啊,这点规矩还是要讲的吧,哪能用你们的婚房。我去拿个餐桌上的毛巾,去洗手间擦一下换上就行。”
晚上的流程也很顺畅。一直到敬酒环节的时候,马凯才松了口气。
双方的亲戚都单独敬了马凯的酒。都说马凯辛苦了辛苦了。比较意外的是,谢尧远到的同学们,说,伴郎先去忙,等快结束了再来敬酒。
酒席吃到九点多,人差不多都走完了,只剩下谢尧的同学,几个姐妹,老唐和谭乐天这些至亲。
谢尧的班长站起来:“伴郎,伴郎,辛苦了,来我们桌。”
其实马凯已经感觉眼睛发花,一整天时间像打仗一样,他有点虚脱。
“伴郎,你真得牛逼。咱们这些同学也有结婚了的,大家都说,你一个人能顶一个婚庆公司。”班长说这话,马凯听了还是挺暖心的。
“咱们这些同学,也没帮到什么忙。好在有你们这些深圳的兄弟姐妹在,来,伴郎,我们轮流敬你。感谢你。”
马凯心想,今天不喝醉,这个气氛就达不到高潮了。于是,他就一杯杯的干,谢尧想加几个菜,他说算了。结账起来麻烦。
十几分钟,马凯打了一圈。喝了将近一瓶白酒。他趴下了。
据说,谭乐天送他回去之前,他还在一直告诫伴娘,一定要看好装礼金的包,送聂英回房间后再给她。、
第二天中午,马凯是被方方的电话声吵醒的。
“酒醒了没?”
“来我们家吧。有事找你。玮哥和阿龙也在。”
马凯到的时候快十二点了。方方隔着防盗门,瞄了一会楼道之后,才打开了门。
“轻点啊。”他打招呼。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说着,他走进了客厅。眼前的场景,他惊呆了。
客厅里面到处摆着手机的物料托盘。
沙发上,依次摆着几盘黑色手机壳料。
几张凳子拼起来,放在客厅中央,上面是几盘摊开的手机按键。
沙发和凳子之间,有几个箱子。打开的三四个,能够看出是扎成一摞摞的壳料和按键。
餐桌就变成了一个操作台。
上面摆着一些半成品的手机。一些比较小的物料,就放在物料盒里,搁在桌子上。还有一些是供应商直接送过来的原包装。
“来,我带你进去。”方方说。
马凯跟着他,走到方方家的小房间。马凯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推开门,张玮、阿龙站在桌前,马凯认识的一个华威工厂的维修工,正在焊屏。另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在焊麦克风之类的物料。
“你来啦?”张玮笑着说:“看到没有?这是我们的焊接工位。”
马凯环顾了一下,仍然是想尽办法堆着的物料。有托盘上的主板、屏、摄像头,也有一些焊好的半成品。另外桌子上有些机器,用透明的PE袋包着,五个五个扎成一捆,能够看到机器上贴着返修标。这是手机行业习惯的做法。马凯知道,这是一些返修机。
看着马凯有点懵,张玮顺手从那堆返修机里面抽出一个,递给马凯。
是诺基亚6300。
“这是啥?”马凯这次真的懵了。
“这就是玮哥现在做的大项目。”方方接过话:“科技,以人为本。叮龙咚咚,叮龙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