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如杜雪巧所愿那般入了太学,每日依旧由冷啸玉接送,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没人将话说破,明面上杜春还是京城新贵彭家的义子,跟他一起入学的是彭家两位小公子。
不管心里是怎么看待这三个新学子,总之明面上都是相安无事,大家见了面还会生疏礼貌地打着招呼。
日子就在平和之中一日滑过一日,转眼杜雪巧的作坊也开了起来,所用的人也都是冷啸玉亲自去买来的下人,将契约捏在手上,再对他们恩威并施,真就没谁敢动小心思。
至于染出的布,这一次也没找人合作,杜雪巧直接又在城里买了间铺子,位置自然是她记忆中顶好的,就算是再过九年多这里也是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了。
当然,位置好的铺子价钱也高,比起自己八百两买下的大作坊,只这一处两层楼的铺子就花了她九千两,若不是她下手快,一万两怕是都卖得的,果然京城好发位置就是寸土寸金,半点都省不得,也是她在永和府那段日子卖染布赚了一笔,这铺子怕是还要如前世那般归了二表叔吧。
不过,这一世有她在,二表叔就别想翻身了,不论是什么,只要是她记得的,半点好处都不会落到二表叔手里。
铺子自打开起来就客人不断,对于这间名为染绣坊的布铺子,就是京城里最挑剔的贵妇也能在这里得到惊喜。
短短一个月时间过去,杜雪巧就把买铺子和作坊的银子赚了回来,当然,此时正是年前,比往时买布的人也多,自家用或是送礼都是拿得出手的。
转眼,就是年节,比起去年只有姐弟俩惨淡过年,今年却热闹了许多,要准备的也有很多。
年后还要到彭家去走走,要准备的年礼也都准备好了,只等过了年带去就好。
年三十下午便将铺子放了假,除了留下来守铺子的人,伙计们都回家过年,杜雪巧很大方地都给包了份不小的红包,让伙计们都觉得跟了个好主子。
因去年双亲刚刚过世,家里还不能张灯结彩,只在铺子那里贴了幅对联和挂了两盏灯笼,家里并没太多准备,只简单地收拾一下。
冷婶带着几个丫头在灶间忙着,第一年在京里过年,杜春看什么都稀罕,若不是守孝他肯定是要大放鞭炮的,好在杜春也懂事了,这大半年在书院和太学里也学了不少,倒也没像前世那般让杜雪巧为难。
记得前世,第一次在京里过年,也是姐弟俩一起过的,二表叔一家过年自然不会带上他们姐弟,小小的院子里,杜雪巧搂着弟弟,看着外面绽放的烟花无比凄凉,这时杜春却闹着要放鞭炮,让杜雪巧很有些无奈,最终被他闹的凶了,杜雪巧打了杜春一巴掌,杜春坐在地上哭嚎个不停,任杜雪巧怎么劝就是不肯起来。
直到最后哭的累了,才倒在杜雪巧的怀里睡过去,杜雪巧将他抱回房里,独自坐在自己的床上,在别人家里笑语欢声的时候,杜雪巧只能以泪洗面,那一个年过的别提多丧气了。
重来一次,不但弟弟懂事了,日子也越过越好,只可惜爹娘不在了。
吃过团圆饭,让下人们都散了,冷婶一家也回自己的屋子里守岁,一家人喝个小酒,说说私话。
杜雪巧则带着杜春回到她的房间,姐弟俩相依着坐在床边,杜春也喝了几杯小酒,脸上红通通的,别提多可爱。
“姐,咱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了,都是姐姐的功劳,要没姐姐春儿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姐姐是天下最好的姐姐。”
杜雪巧在他头上轻敲一下,“瞧这小嘴甜的,抹蜂蜜了吗?”
杜春抱住杜雪巧,嘿嘿地笑:“春儿说的都是心里话,有姐姐就是好。”
说着,又皱了皱眉,“若是福生哥在就更好了。”
那个刻意被杜雪巧抛在脑后的人被杜春猛地提起,让杜雪巧微微错愕,不是忘了,只是不愿去想,一旦想起他,杜雪巧就会迷茫。
来京城也有一个多月了,还一次没见过,虽然心里想着在京城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可就这样面都不露,还是让杜雪巧觉得燕福生怕是变心了吧。
其实变心真没什么,她早就知道他们之间差距太大,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若不是他一再强求,她也不会心软地默认了两人的关系,可既然当初像火一样热烈,为何几个月不见就像结了冰似的呢?
若真是变了心只要和她说说,她又不会为难他。
杜雪巧原本还想趁着过年数数家里的钱,这一年赚了不少,好歹也要让杜春乐呵乐呵,可被杜春这么一搅合,她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