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长得还满清秀的,只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傻,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丁摞着补丁,家境显然不咋地。
当杜雪巧满含内疚地蹲在他身边,嘴里说着歉意的话时,少年说什么也不肯承认自己是被这么一个瘦弱的姑娘给撞飞,好歹也是练过几天武的人,被个小姑娘给撞飞了……若是被传出去他可丢不起这人。
少年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到了这时候他还当是自己走路急了,或许是踩在哪块石头上才滑倒的,可脚才一沾地,差点疼的他再趴下,显然脚扭伤走不得路了。
杜雪巧松口气,不管怎样,这傻子不承认是被她撞飞的最好,她也不会傻傻地非要说真是她把人撞飞,不是差在钱上,毕竟一个大姑娘家能把比她还要高许多的少年给撞飞了,说出去也怪惊人的。
只是看他那张疼的发白的脸,杜雪巧还是好心地问问少年家住何方,都这样了,怎么着也要把人送回家,不然就他疼的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想要挪回家也怪不容易的。
少年倒也没推辞杜雪巧的好意,咧着嘴,“我叫彭成宇,住在安字胡同,左手第三家,劳烦姑娘去家里给送个信可好?”
虽说杜雪巧好心要送他回家,他也不好要个姑娘扶着,只希望这位好心的姑娘给家里送个信,出来个人接他也好。
杜雪巧也没废话,在永和府住了两个多月,对城里很是熟悉,安字胡同离杜家的作坊也不是很远,走的快些不过一刻钟。
可彭成宇这名咋觉得耳熟呢?杜雪巧边想着,边往安字胡同赶,数着找到彭成宇的家,拍响门环,从里面出来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见门外站了个俏生生的清秀姑娘,妇人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这位姑娘找人吗?”
杜雪巧在见到妇人后,也是愣住,怎么也想不到随便撞了个人就撞到了前世还算满熟的人,只是她前世和彭成宇也没见过几面,而那时的彭成宇小伙子英气勃发,哪像刚被她撞飞后呲牙裂嘴的惨相?
一身戎装迷倒多少姑娘?谁能想到这位彭成宇就是后来的彭小将军呢?她也是因彭小将军的娘喜欢她染的布,才会常被传到彭夫人面前,进而和彭小将军见过几面,想想还真是世事无常。
再有,此时的彭家人真叫一个惨,不但穿的不咋地,就是人也瘦的可怜,这位从轮廓可以看出是彭夫人的妇人,比起十年后的模样,足足要老了十岁不止,难为杜雪巧还能认得出人。
想当年,彭大将军得胜荣归,将彭夫人接进京城,一品诰命夫人何等荣耀啊,真是羡煞旁人了。
谁能想像这位在永和府独自苦撑着将儿女养大的粗野妇人,男人有朝一日会成为当朝大将军,还成了三皇子的得力手下,在三皇子和五皇子争夺皇位时更是立下汗马功劳。
让那些曾经欺她孤儿寡母的族亲都后悔不已,若是早知今日,他们断不会对大将军的家人苛待了。
而此时的彭大将军夫人还不是将军夫人,苦守寒门十多载,受尽旁人白眼,可以说是比一般人家还不如呢。
若是此时对彭大将军的家人施以援手,待彭大将军回来,是不是会感念她的恩情,万一将来她很无奈地还是跟燕福生绑在一起,有彭大将军相助,想要保住一命不是难事。
想到这些,杜雪巧向彭夫人行了个礼,“夫人,府上可是姓彭?”
“正是姓彭,不知姑娘是否有事?”彭夫人笑的很爽朗,依稀有几分前世的影子,让杜雪巧又生出几分亲切。
“令公子在街上扭伤了脚,我过来和夫人说下,是否能找架车将令公子推回来?”杜雪巧嫣然一笑,说不出的乖巧,怎么也要给彭夫人留下好印象才行。
“扭伤脚?”彭夫人一听眉峰都要立起来了,“这没用的混小子,让他去送个东西都能把脚扭伤。”
嘴上说着,动作却不慢,很快从院子里推了架独轮车出来,杜雪巧很怀疑这么一架小小的独轮车能装得下彭成宇,可彭夫人推了车,门也不锁地往外走,杜雪巧也只能跟着。
虽然只看了一眼,杜雪巧也清楚这家穷的没剩什么,锁不锁也没多大关系。
彭夫人脚下生风,杜雪巧来时走了一刻钟的路,愣是被彭夫人带着跑短了一半时间,找到在街边一块石头上坐着歇息的彭成宇时,彭夫人大嗓门一喊,“小子,老娘接你来了,还不快过来?”
彭成宇见了娘,面露喜色,一跳一跳地跳到独轮车前,顺势坐了上去,“辛苦娘了。”
彭夫人再次朝杜雪巧道了谢,推起独轮车就走,虽说彭成宇此时还是十六岁的少年,人也瘦的可怜,可毕竟骨架在那,怎么也得一百多斤的人,被彭夫人推的跟个布片似的,就是力大无穷的杜雪巧都深深佩服彭夫人。
既然想要和彭夫人扯上关系,倒也不急于一时,彭成宇是扭伤了脚,这脚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不好好医治也容易落下病根。
治病她不会,可她能请郎中不是?
反正彭家就在那里,也跑不掉,杜雪巧就去离彭家不远的药铺请了位郎中,把彭成宇扭伤脚的情况说明后,出诊费给的足足,郎中装了几样药,背上药箱,跟在杜雪巧的后面奔着彭家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