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从浦镇开到了蒲县,夜幕早就降了下来。
虽然车内暖风的声音轻响,但也没盖过澜溪因饥饿而叫响的肚子。
见状,贺沉风也一路没有将车子直接上高速开回h市,而是找了间不算很大却很干净的牛肉面馆,小长假休息的关系,客人不是很多,白亮的灯光将店内照的特别亮堂。
等待食物上来的过程里,澜溪拿过消毒筷正用自己包里的纸巾细细擦拭着,一旁不是很忙碌的服务员坐在电视机前很悠闲的看着里面播放的综艺节目。
留意到那服务员不时往嘴里啃一口的月饼,她抬眼看着对面正默默吸烟的男人。
“昨天中秋节怎么过的?你吃月饼了么。”
“在公司。”
她惊讶的看着他,“不休息?”
“嗯,加班。”贺沉风漫不经心的,似乎是很平常的事。
“……”她无语,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很快,厨房里有招呼声传来,那服务员立即起身跑去,很快又返身回来,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上面煮烂的牛肉块和点缀的几根香菜叶,看起来食胃大动。
贺沉风先前点的是两个大碗,她吃到一半时就觉得差不多饱了,刚开始可能是饿了的关系,这会儿回味一下,牛肉面的味道并不正宗,汤也不怎么太好喝。
留心观察对面的男人,他一如既往的吃相优雅,不过一大碗牛肉面很快就见了底,甚至连汤都喝了大半。
她不禁讶异,“牛肉面的味道不错?”
“一般。”他撇了撇薄唇,很中肯的给出评价。
“那你……”她不禁挑眉,一般还都吃了?
“饿了。”语调依旧淡淡。
她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问,“你中午没吃饭?”
“中午处理完公司的事,就开车过来,哪有时间。”他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说着,随即伸手又将烟盒拿了起来。
闻言,澜溪在桌下的双手轻轻攥握在了一起。
心中不知道从哪里窜来的什么情绪,满的都快溢出来,为了恢复自然,她抬眼看到他正要点烟的动作,不禁出声,“你别老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他抬眼看她,火石也在同时划开,火苗窜了出来。
默了半秒,他却并没有将烟点上,而是将火机和烟一块都放回了烟盒内,直接起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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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面馆里出来,两人一左一右上了车,蒲县只是个县城,没有h市来的繁华,不过夜晚看过去,却也还是一面灯火辉煌的景象。
见他一直将车子在道路间穿梭,并没有要往郊外走的意思,她不禁偏头问,“我们不出蒲县么?”
“不。”他简单回答,眼睛一直留意着路旁两边的建筑物。
“呃?”她不解,“那我们去哪?”
“我累了。”瞥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澜溪还是不解。
“找家干净的宾馆,睡觉。”
“……”
真的如他所说,在几条主街道都转悠了个遍,最终找了一家宾馆,简单登机后,两人就拿着房卡上了楼。
中间时,谢母还打来电话,问她到了哪里,她恍恍惚惚的撒谎说已经上了火车,那边又简单嘱咐了两句才挂断。
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她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在浴室里还没洗完澡的时候,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只围了条浴巾的贺沉风不耐的站在那,不顾她的惊惶,直接大步进来,“怎么这么慢!”
“我我……”澜溪当下乱了心神,水蒸气令她的脸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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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太疯狂,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窗帘拉着,外面强烈的阳光却依旧能透进来不少,一片平和的景象。
房里凌乱一片,地上一摊摊的卫生纸,浴巾毛巾也都散在地上,空气中都是欢.爱过后的气味,一切都昭示着昨晚上演的是怎样的激.烈。
澜溪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还在熟睡,呼吸静静且匀长,以禁锢的方式将她搂在怀里,大手睡梦中也都是扣在她的。
蓦地就想到那天儿子稚嫩的问话,小脸顿时红了起来。
她抬手,想要将那修.长的五指掰开,在即将成功时,那五指忽然又收拢,扣的更紧,低垂眸看去时,那里都微微变形。
“你……”她抬眼,看到男人已经微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又想要了?”他的嗓子里还留有清晨乍起时的沙哑。
“我没!”
她闷闷的发出声音,“我只是想要起来,都中午了……”
“中午了么。”闻言,贺沉风揉了揉眉心,渐渐消退着残留的困意。
“嗯。”她应。
随即,他伸手一揽,将她更紧的搂在怀里,气息扑面而来,“都怪你昨晚缠的我太.紧,差点榨干我。”
“你,你别胡说!”她心神又开始乱了,这男人总是可以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样的话。
“哪里胡说,口是心非就是你,嘴上说不要,下.面却咬的我那么紧。”他挑眉,继续说着露.骨的话。
“你别说了!”澜溪哪能和他相比,急的伸手去捂他的嘴。
见她满脸通红的像是苹果一样,他些许满意,随即想到傍晚还有个视频会议,也就不再闹。
“起来吧,洗漱完毕带你吃饭,然后回h市。”
“噢。”她应,被他放开后,她也忙起身,裹着*单就往浴室里走。
贺沉风半靠在*头,觉得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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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吃了午饭后,两人在开往h市路上时,中间又稍作停留,去了个地方。
开始澜溪微微诧异的问他去哪。
他也没看她,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去看个人。”
之后,她又追问了句,他像是没听到一样未作回答,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靠郊外的山上,有一片地被个开发商买下建成了墓园,现在已经成为附近最大的墓园之地。
她看到目的地时,就明白了几分,记得有次他们两人也是在这里碰到过,他来这里应该也是看重要的人吧。
车子停稳后,澜溪打开车门下车,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地面上,却又不禁不解的转回头来。
因为一旁男人未动,依旧坐在驾驶席的位置上,墨眸薄眯的凝在某处,脸色也沉了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那样紧,青筋微显。
“怎么了……”她一怔,不禁将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贺沉风却未回应,依旧紧紧的盯着某处,目光那样凝滞。
澜溪不免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前方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司机模样的人很恭敬的拉开车门,走下来的是一名中年男人,很有气场,手里捧着一束很素的桔花。
她看着那中年男人侧脸的轮廓,还有那周身散发的气场,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不免再度朝贺沉风看去,脑袋里想着某种可能。
“是……熟人吗?”
“我爸。”贺沉风目光随着往山上走的中年男人移动。
随即,又冷笑,“呵,他倒是终于记得来看她。”
“……”澜溪没吭声,似乎也隐隐明白了,先前他说来看一个人是看谁了。
看着他此时脸上阴沉的表情,又想到那时他和他父亲打电话的情形,心中有些堵,话也就那么脱口而出,“呃,你是不是也一块跟你爸上去,父子俩一块还能说说话,应该能更好……”
他却忽然朝她瞥过来一眼,阴鸷的一眼。
澜溪顿时抿唇,不敢吭声,心上像是被那阴鸷的一眼留下了痕迹。
她又不自量力了……
待那中年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又默了几秒,贺沉风重新发动引擎,将车子调转方向,直接离去。
澜溪也没敢多说什么,歪头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象,只不过心里还是觉得闷闷的。
车子一路往h市开去,两人都没有什么过多的交谈,下午快四点多时从郊区一路进入市中心,下高速时和某辆同样车速的房车擦身而过。
房车后座原本打算假寐的唐一心忽然睁大眼睛,车窗放下,抻长着脖子朝刚刚迎面过去的车子望去。
车窗重新关上时,她的手还攥握成拳。
不会看错,是贺沉风的车,里面还有谢澜溪!
一定是孩子的关系,谢澜溪能跟在他身边,孩子一定起了很关键性的作用!
唐一心皱着细眉,脑袋不停的运转,她现在要怎样做,或者说该做些什么呢。
不能将孩子的身份公开,现在的迹象表明,贺沉风也不想公开这个孩子,更何况,如果公开了,那么对谢澜溪更加有利了,他们俩就会被牵扯到明面上的关系。
可没办法在孩子身上下手,那要怎么办……
蓦地,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快速的查找个号码拨了出去。
“嫂子,你不是跟他小姨熟,你就帮帮我嘛,咱们可都是自家人,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的,是不是?”
“我已经不是你嫂子了。”那边顿了顿,传来有些清冷的女音。
唐一心却不管,继续讨好的求着,“在我心里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嫂子,你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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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h市,到家后,他换了身衣服就进了书房,似是处理公事,偶尔听到他沉静的声音隐约传来,应该是在进行视频会议之类的。
澜溪去附近超市买了菜,做好之后喊他下楼吃,结束后她和往常一样收拾碗筷,然后上楼洗澡睡觉。
和先前在蒲县不同,贺沉风从墓园开始的沉默一直延续至今,几乎都没怎么开口,眉头偶尔微皱,也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动作,只是从她的背后将其搂在怀里,像是叠汤匙一样,几乎没什么缝隙,有些影的下巴垫在她头顶,呼吸平缓。
半夜迷迷糊糊醒来时,她翻了个身,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禁锢和温热触感,她微眯起眼睛,身边的男人已经不知去向。
朦胧间,她将眼睛全部睁开,窗外皎洁的月光没有阻碍的倾泄满室。
先前拉开的窗帘这会儿半敞着,落地窗外的阳台上,男人单臂拄在那里,左手不时微抬到嘴边,指尖烟头的火,忽明忽灭。
他的背部轮廓很优美,有些紧的黑色t恤,因抬高了手臂,肌肉的线条也被提了上去。
一条一条,条理分明。
只是在皎洁的月光下,他沉默的身影竟仿佛是遗世独立的。
澜溪暗自踌躇了下,最终还是从*上轻手轻脚的下来,拿起一旁搭在沙发上的外套,也朝阳台走了过去。
贺沉风是听到她的脚步声的,却并没有回头,只是沉默的抽着烟。
她也没吭声,将手里的外套从他的背部小心翼翼的披了上去,他有些高,她踮着脚有些费劲,动作就显得有些笨拙。
手指碰触到他时,他转过头来,目光朝她撇来,沉默的,没有温度的目光。
“外面冷,小心感冒,你继续,我也继续睡觉去了。”被他这么看着,她还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