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后,瞅见施大勇正在那里吃东西,老秦不敢打扰,朝郭义了眼,郭义点了点头,叫了声:“将军,人带来了。”
“老秦来了啊。”
听到声音,施大勇将碗放下,抬头朝老秦去。这一却不得了,只吓得老秦跟见鬼似的往后连退几步,尖叫了声:“妈呀!”
老秦这鬼叫的样子让郭义急了,生怕施大勇受到剌激,忙一把拽住老秦,喝道:“你瞎叫嚷什么?还不见过将军!”
“是将军?…”
老秦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望着那半面人。
“怎么,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施大勇没有生老秦的气,他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真心是叫人不好接受的。伸手示意他们进来。
胆战心惊的随郭义进屋之后,害怕变成了好奇,但又不敢直接盯着施大勇的脸,老秦只能压低脑袋,偷偷打量。
见状,施大勇也不以为意,开门见山道:“本将军这脸毁了,实在是不好见人,你你能不能替我打幅面具,往后我便戴着这面具,省得吓着人。”
“面具?”老秦一怔,旋即明白了施大勇的意思,边上,郭义心中却十分不是滋味,好好的一个人,却要戴上面具在脸上,能不让人难过吗。
“不知将军要幅什么样的面具?”一幅面具自然难不倒打铁出身的老秦,问题是他不知道施大勇要个什么样的面具。
“这个嘛…”施大勇想了想,随口说道:“起来要威风些的,戴着要合适,别的你自己着办吧。不过要快,越快越好,本将急着要戴。”
有了明确的要求,老秦心下便有数了,点了点头:“行,小的马上给将军去做。”说完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等老秦走后,郭义想说什么,嘴张了张,终是没有说出来。施大勇见了,苦笑一声,心道昔日兰陵王高长恭因为长得太帅,怕吓不着敌人,这才给自己打了幅狰狞的青铜面具。今日我施大勇却因为长得太丑,怕吓着人,这才给自己打幅面具。这同样的面具,却是不同样的人生。
感慨罢,惦记起大凌河战事来,忙问郭义:“援军可来了?”
郭义道:“援军早来了,那日将军中炮,若不是援军及时赶到,小的也救不了将军回城。”
“噢?”
一听是援军救的自己,施大勇忙问:“来了多少人,领军的可是孙经略?”
郭义摇摇头:“朝廷发了关门蓟镇大军四万来援,领军的却不是孙经略,而是兵备道张春张大人。你昏迷那几日,张大人曾来过你。”
“张春张大人?”
施大勇微微一愣:这人是谁,为何没听说过的。
心念一动,急忙又问:“张大人可出援过?”
“今日便是大军出援的日子。”郭义转身朝外了天色,肯定道:“这会怕是已经出城了吧。”
……………
锦州城头,饮过出征酒的张春望着身后即将出城的数万劲旅,不由感慨道:“若非兵部非要推举于我,我是万万不来领这军的,大军统帅除了经略大人外,别人哪个能当得重任。”
闻言,孙承宗由衷道:“老先生此言差矣,学生已风烛残年,古稀为帅,乃兵家大忌,徒增军中暮气,有老先生坐镇军中,学生这心便更安了。”
张春摇了摇头,恳切道:“经略太过谦了,论年岁,我比经略都要年长,若说暮气,只怕我更甚。说实在的,此次出征,我也无有胜算,只怕有负皇上期望啊。”
丘禾嘉在边上见时辰不早了,张春却好像还没有动身的意思,忙提醒一声:“二位大人,时辰已到,还是请大军出城吧。大凌河城内尽我辽东精锐,再迟的话,一万五千将士就要成饿殍矣。”
张春点头道:“丘大人放心,本官这就开拔,绝不敢有误。”说完便要传令出城。
孙承宗忽然问他道:“鞑子狡诈,长于野战,不知老先生有何破敌良策?”
张春未多想,脱口便道:“袁崇焕得利,在于固守;满桂失利,在于浪战。女真之长无非骑射尔。兵法云,战车与步兵比,一战车可抵十步卒,与骑兵比可抵十骑。今欲解大凌河之围,当避吾不善野战之短,以战车组成战阵,使之成为活动之城。我军于城中缓缓而进,虽为攻,却同守无甚两样。女真来犯,就像守城一样,以火器,连弩射之,使之无法靠前,最终可推至大凌河城下。”
闻言,孙承宗叹服道:“车阵森严,确可弥补我野战之弱势,但皇太极非等闲之辈,老先生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张春微一点头:“我早知奴酋诡计多端,此战必会多加注意。时辰不早了,我这就与二位告别,还请二位在城中静候佳音!”说完。转身吩咐亲兵:“传我帅令,三军开拨!”
崇祯四年八月十七日,太仆寺少卿、兵备道监军张春率总兵官吴襄、宋伟、副将张吉甫、满库、王之敬、张洪谟、杨华征、薛大湖等率四万大军,战车两千辆,浩浩荡荡向大凌河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