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渝的声音没有多大，但却十分的坚定，有种不容他人质疑的感觉。

别说秦瑶和秦龙宇了，哪怕是姬浩然听了都为之一颤。

同样身为改造人的他更能体会到秦楚渝说这话的时候身上散发的杀气。

不大，但无比纯粹。

这也证明了秦楚渝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更要命的是，姬浩然更是知道，这秦楚渝真要杀起人来，别说广府了，整个大夏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他……

“慕倾城啊慕倾城，你自求多福吧，现在只能是希望不是你做的蠢事了。”

没办法，作为沐雪儿的男朋友，也认识了慕倾城这么多年，姬浩然是不希望自己媳妇的好闺蜜出什么事。

但偏偏秦楚渝又是他的师父，一旦起冲突，他是有点两头难的。

当然，他是想站在秦楚渝这边的。

不仅因为他是自己师父，更重要的是，自己打不得打过他都还两说！

真要给他整急眼了，姬浩然怕秦楚渝自己开终极形态一路横推啊！

秦瑶沉默了许久，这才发现了秦楚渝话里的意思，问：“你这话的意思，其实杀小七她们的，不是她们的妈妈吧？不然以你的脾气，又怎么会让小七她们还认她？”

“的确，当初那件事不是那傻女人干的，据我收集到的证据来看，跟她那个家族脱不了干系。”秦楚渝摇了摇头，说。

听到这话，秦瑶更是疑惑不解：“那你都知道杀小七她们的，肯定是她们妈妈家族那边的人，你还让小七她们认这个妈妈干嘛？你就不怕小七她们身陷危险吗？”

秦楚渝淡淡的说：“我说这是偶然，不小心被她们妈妈发现我们的踪迹，你信吗？”

“信，也不信。”

秦瑶没法给出最终的答案，因为她总感觉里面有点蹊跷。

按道理说，以自己老弟的性格，想要继续藏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已经藏了五年了，想要再五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世界上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有都会发生在现实，一切都有可能。

或许，真的是巧合才让小七她们的妈妈给撞上了，也不是不可能。

秦瑶忽然笑着说：“听完你和慕倾城的事，再听你的解释，如果不认真听，不认真品你话里的意思，真的感觉很像在洗白她一样。”

秦楚渝：“黑的人怎么洗都洗不白，白的人怎么抹都抹不黑。她有错，她得道歉，她得为了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但不是她的错，那她就不该为了那些错付出代价，连这都看不清，那我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白经历了那么多事？”

“我又不是那种龙王文里面的男主角一样，不分青红皂白，不论事情缘由，只因为一个和后面发生的事不相干的因，然后无差别的乱杀滥杀，很多事情，如果你没查清楚，就乱杀、滥杀，等你发现真相的那天，后悔的也是你自己。”

“那傻女人的确做错了，但后面发生的事不是她能掌控的，她也不知情，她没办法掌控，她只是无意间开了一个头，所以我怨她，但不是恨。”

秦瑶莞尔一笑：“所以你真的不恨……不，不怨她让你读不了大学了？”

“不怨，怨她的地方可以有千万条，但唯独这一条，我是看到最清的。”

秦楚渝说道：“当初其实我是有机会回到大学的，那时候她给了休了一年还是一年多的假来着？我把女儿带回家的时候就想着，先让爸妈帮我带一阵子，我去打工，给她们赚够奶粉钱，等她们再大一些的时候然后去上大学，一边打工一边写小说一边照顾女儿。”

“虽然会很累，但我能做得到。”

“即便我做不到，其实我也可以按照爸妈说的，让爸妈把两个孩子放去孤儿院或者给其他人养，我一样能上大学。”

“只是，我不愿而已。”

“在被芊淇收留的时候，我也和芊淇商量过，她和我一起养这两个，孩子认她做干妈，她那个工作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养孩子，就是工资低了点，我就一边上大学一边写小说养孩子。”

“在那段时间，其实，我写的小说已经签约了，虽然钱不多，但空余的时间做份兼职，和芊淇一起把孩子养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事实上，我有很多次都可以回到大学的机会，只不过，我们都没能预料到后面会发生的事，那个，才是导致我上不了大学的真正原因。”

“如果没有后面的那些事，我还上不了大学的话，我绝对绝对会恨死那个傻女人一辈子，也绝对绝对不会让小七她们再见一眼她们的亲生妈妈。”

说到这里，秦楚渝呼出了一口气，说：“这五年我经历了太多，也能看清很多事了，该怨的怨，该恨的恨。我不会因为怨，就去恨，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忘记了恨。”

“因为，我啊，曾经就为了一时的冲动，一时的不清醒，没有去查清楚就靠自己的直觉和任性去做事，然后付出了让我一辈子难以忘记是的代价。”

“再说了，就算我真的能上了大学，我原本人生的路，那又能怎么样？要是没有这个转折点，第一年我就得看着老爸活生生疼死在病床上！我也帮不了家里任何一点忙！更不能像现在这样给家里更好的生活和选择。”

“现在想想，如果真的没有那些事，按照我原来的人生轨迹，我真的，能读完那个所谓的大学吗？”

秦瑶沉默了，是啊，如果真的按照她们设想的那样，秦楚渝真的能读完那个大学吗？

自己老爸，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自己一家，真的能过上现在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她和另外一个弟弟做自己想要的工作，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恐怕，要是几年前自己老爸真的走了，这个家，也塌了吧……

一瞬间，秦瑶忽然明白了秦楚渝为什么只怨，不恨。

没人能预料到未来发生什么事，也没人能回到过去去重新选一遍。

可秦瑶还是忍不住问：“那你真的没有后悔过当初选择吗？”

“后悔啊，说不后悔是假的。”

秦楚渝说道：“可是，后悔完了呢？难道我一辈子要沉沦到后悔那件事当中，再也走不出来了？既然做了，后悔可以，但不能一直后悔，因为我知道我自己的性格，无论再来多少遍，哪怕我有上帝视角，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

“我要是再遇到那种事，我会犹豫，我会迟疑，我也会想着逃避。但最终，我还是选择去救她，没别的原因，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另外一个人掉进地狱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