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府门外站了一堆人,看到百里辰与欧阳月下马车,立即纷纷奔过来迎接,谢氏被两个媳妇扶着,看到欧阳月也起身行礼:“臣妇见过辰王、辰王妃。”谢氏都已经行礼,更何况是其它人,冷府门外顿时跪了一地人。
欧阳月与百里辰很是心安理德的接受,这让谢氏等人面色都不太好,欧阳月淡淡道:“进里面再说吧。”
“是辰王、辰王妃。”以谢氏为首的冷府一众人鱼贯跟着进去,这冷府作为大周朝五大世家,而且历经约有千年的大家簇,这里面的底蕴可绝非一般家族可比的,亭台楼阁等处无不清雅迷人,低调奢华又让人舒适,路经花园更是栽了三阶梯的花海,此时冬日虽是开了一层,但美景环绕,倒是不得不令人称佩的。
绕过一个花园,便来到冷府的大厅,大厅四壁上皆有代表福禄的雕壁,大厅两排紫檀木桌椅,两侧两排低头侧目穿同一色采衣服的丫环,打眼一看个头都差不多,正厅主位置处头上高挂笔迹柔和的‘祥和’两个大字,宝玉镶壁,倒也尽显低调的奢华。
谢氏带头,此时笑道:“请辰王、辰王妃上座。”
百里辰点点头,带着欧阳月走上前,很平静的坐下,那谢氏等人面色微微一变,其实这前欧阳月突然送来请帖他们皆是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欧阳月会突然过来,而且这么的突然,他们也不清楚欧阳月的目的是什么,其实心中还十分的尴尬不安。当年冷雨燕的事,冷府是有些过了,这也是为什么欧阳月一直不认冷府的,而冷府这样的大家族,就算欧阳月已是明月公主,又嫁给了百里辰是现在的辰王妃,可是他们不想惹来大麻烦,更不想参与到皇族的争斗中,欧阳月没有那个意思,他们自然也不会主动,这一次欧阳月前来他们本以为是与百里辰有关,可是看欧阳月冷淡的样子,似乎又不太像,这不免让她们想想,难道这一回欧阳月是来为冷雨燕讨公道的吗。
欧阳月既然已坐下,谢氏坐在左上首,冷府的人便依次都坐了下来。
作为冷府的族长,冷雨山此时笑道:“辰王与辰王妃能光临冷府,实乃蓬筚生辉,乃是冷府的福气。”这冷雨山与冷雨仁乃一奶同胞,只不过两人走的路子不一样,形象也差很多。
冷雨山与冷雨仁都有不错的相貌,可是比较起来冷雨山是那种温文尔雅的儒生形象,冷雨仁就如同他所在的职业一样,锋芒更显是一个标准武将的形象,冷雨山虽是笑着,但是那双眼睛却细细打量着百里辰与欧阳月,此时丫环上了茶,欧阳月便轻轻闻了一记,便放了下来:“冷家主不需要客气,此次前来本王妃只是传个口信罢了。”
冷府众人都是一愣,他们实在不明白,这传口信怎么需要辰王、辰王妃亲自前来,派个人都行,还是说这口信重要到如此程度,难不成是皇上下达的什么命令吗,众人绷直了身子,皆是望向百里辰与欧阳月,听着两人解释。
欧阳月轻抚着左手腕上的玉镯子,那白玉镯子发出温润的光泽,只看一眼就知道价值连城,而且玉色透明极品中的极品,那孙氏看着眸子不禁一眯,一府王妃果然不一样,这东西就是她那女儿也没有啊,看来这明贤帝倒真是十分宠爱辰王,不然这么贵重的镯子,九皇子怎么没有。孙氏心中有些嫉妒,冷彩蝶虽然嫁给了百里茂,还是正妃,可是那百里茂一向声名都不显,原来还就是百里坚身边一个跟班,能有什么作为,现在就是被封了王爷,也是皇子中最不得宠的一个,原本孙氏是不同意冷彩蝶嫁过去的,可是皇上下旨能有什么办法,而且现在事情已经不同了,谁说弱的就永远会弱呢,只要事成了,她的女儿也会得到无上荣耀的。
冷雨山问道:“不知道辰王妃要传的是什么口信。”
欧阳月看着冷雨,又扫了下一边的冷采峰,嘴角勾了勾:“是关于冷二公子的。”因为欧阳月一直没认冷府的人,所以在外面还是依礼相称,私下会与冷采文表兄妹相称。
“弟弟,他怎么了?”冷采峰这么一说,面色一沉,眸子一撇便看向冷采喜所在的方向,当初若非这冷采喜这个狗东西为了一个女人与二弟发生矛盾,二弟会离开家吗,这件事本就是冷采喜的过错,要走也该是冷采喜,偏还没等长房做事呢,冷采文已经离开了,再加上孙氏从中调结,这件事也算暂时作罢了。
长房只有冷采峰、冷采文两兄弟,虽说冷采峰一直以来对冷采文的这个弟弟都颇有意见,一直觉得冷采文太过吊儿郎当,可是必竟是亲兄弟,冷采峰小时候也多有照顾这个弟弟,真出什么事的时候,谁也不好使。
欧阳月见冷采峰的神色,眸中微微一亮道:“这件事原来你们还不知道?之前冷二公子因为与王爷交好的关系,突然来辰王府说要借住,这其中的事情倒不是我们该管的,便也没多问。不过就有前一段时间冷二公子高强,恐怕现在已经死了。好在刘太医医术高明,倒是让冷二公子捡回了一条命,只不过现在还躺在辰王府,没一两个月怕是很难好利索的。”
“咝!二弟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刺杀,救回来了?真的一点事也没有了?”冷采峰平时是十分严肃稳重的,此时也不禁大惊失色道。
那谢氏与姜氏也瞬间红了眼眶,冷雨山眼睛圆瞪,全部都看向欧阳月。
欧阳月却没说话,眸子在二房身上扫了扫,说道:“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冷二公子这一难可不轻啊,刘太医之前还言道,第五刀也就是砍在背上那一恨,若非砍偏了,救回来冷二公子下半辈子也废了。这还是冷二公子吉人天向,再加上武功不凡,否则根本不能活着回来。”
姜氏一听,差点晕过去,对于两个孩子,姜氏其实更疼爱的是冷采文。冷采峰从小到大都稳重的跟个小老头一样,反而冷采文却是活泼好动,从小虽然闯了不少祸,可是也同样吸引住了姜氏大部分的注意,而且冷采文很会讨人欢心,姜氏自然对小儿子更宠爱一些了。当初冷采文逼着离开冷府,姜氏面上没显,却是恨透了二房。那孙府本来就是冷府政敌孙府出来的,进府之后尖酸的性子更是与姜氏有过很多次冲突,大多数姜氏会忍下来,因为孙氏虽是大家出身,却不是正统嫡系,没有嫡系却装嫡系的人,这种人本身就很正卑,她是用着要尖的行为彰显自己,其实很低级,一来二去姜氏懒得理会这样人,因为她觉得掉价。这倒是养成了孙氏张狂的性子,她这种人能教出什么好儿女,那冷彩蝶在府中一直以来都很要尖,又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嫡孙女,谢氏很宠爱,那冷采喜虽是个庶子,但是孙氏生不出男的,为了不让冷采喜生份,所以对其十分溺爱,这冷采喜与冷彩蝶跟孙氏都是一个性子,就是争,不论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也不论那东西是否属于他们,他们就是要争。姜氏一直以来都忍着,就是想家和万事兴,可是上一次冷采文出府的事,姜氏差点出手,还是谢氏与冷雨山劝她,她才忍下的,必竟冷采文离府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不用天天烦心这种事情,而冷喜峰在朝庭上也渐渐有了势力,那冷采喜可不敢找他麻烦,所以姜氏最后没做什么,可是现在一听冷采文出府竟然还被人追杀,若非当初冷采喜,怎么会有这种事,她心中的恨算是被勾起来了。
冷雨山也震惊的不行,气愤异常,咬牙切齿的道:“辰王妃,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百里辰皱眉道:“表面上看不出来是何人所为,不过有一点,本王派出去的陪护的侍卫一个都没回来,那些侍卫可都是本王精挑细选的,恐怕也不比冷府的暗卫差。”
所有人一震,因为百里辰道出了冷府的暗卫,这种豪门大府中这些事都是机密,是绝口不提的,就算有人问起来也不会承认,虽然其实谁都清楚,可是他们不承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大家心知肚明,但是冷雨山还是马上反驳道:“辰王爷说的哪里话,冷府怎么会有暗卫呢,那都是外面胡传的。”
百里辰淡笑,却道:“是不是胡传本王不知道,就当本王打年比方吧,若是冷府有暗卫,本王那些侍卫就不比他们差,可惜啊全死了,本王不但损失不小,还让采文受伤了,本山现在心中也十分郁闷。”说着百里辰摸了摸下巴道,“说起来,采文当初被赶出府,似乎是与府中有些矛盾吧,这么看起来,若是冷府中有暗卫,会不会出现老子要害儿子的情况呢。”
冷雨山‘噌’的一下站起身来,面带寒霜,哪里还有原来那温文尔雅的样子,沉声道:“辰王爷还请慎言,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亲生父亲,别说冷府没有,就算有,也绝对不会对付自家亲人的。”
百里辰‘噢’了一声,欧阳月淡淡看着冷雨山:“冷家主何需这么动怒,越是这样,岂不越是显得作贼心虚了吗。”
姜氏沉声道:“辰王妃,你也是怀有身孕的人了,将来生了孩子你就会明白的,你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狠手,同样的被这样说会愤怒也是应该的,对自己如珠如宝的孩子,是不容许他人这么诋毁的。”
欧阳月冷笑:“如玉如宝,倒是真没有看的出来,冷二公子若是过的好,当初也不会舍弃自家门,寄人篱吧。我家王爷自然是真心对待冷二公子,可是冷二公子也并不见得过的开心,这人啊,做的出也别怕让人说,若是有心,做的十全十美让人挑不出来才是正经。”
冷雨山与姜氏都沉默了,因为这话让他们无比辩驳,若非他们没护自己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其实冷雨山为冷府家主,但是冷雨仁却是当朝武官,冷府全府虽由冷雨山来掌握,但是冷雨仁手中也握有不小的势力,当初冷采文与冷采喜交恶,本来可以一战,可是冷采文既然选择离开,为了不让冷府分崩,他们便没追究的,对于这件事他们也不无有错啊。
不过说起来……
等等!
冷雨山眉头突然一跳,刚才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父亲不会杀儿子,这冷府就不可能会弄出暗卫去害冷采文,而冷采文与冷府的利益是最有关系的,冷府不会,那其它的府谁会会视冷采文为眼中钉呢?
虽说冷采文是冷府的人,可是从小就十分随性,也总喜欢往外跑,冷采峰入朝为官,极大可能这冷府族长之位要传给冷采文,可就是如此对于其它四大府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若是将来的家主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他们巴不得找一个冷采文这样随性的,这样才能让他们的利益最大化,所以对于其它的家族来说,冷采文将来接任冷府家主之位他们不会有问题的,可能与百里辰的侍卫相比而且全军覆灭的势力,最容易让他想到的就是五大家族的暗卫,还有皇家的密卫等,冷采文并没有入仕,冷雨山也是壮年,起码在位没个三五八年的不会下去,等冷采文接任还有很长的时间,现在冷采文可以说对他们没有一点威胁性,他们何必冒着与冷府交恶的危险去害冷采文。
那么这个人必是与冷采文之间有着极大利害关系的,这冷府里冷雨山一房不会做,可是不还有个二房吗。当初冷采喜就是为了下妓子与冷采文争斗,这一次为何不能,冷采喜没这个实力,可不代表他背后的人没有!想来想去,最可能害冷采文的,便是冷采喜了!
冷雨山面色阴沉,黑的能滴出墨来,双眼阴狠的望向冷采喜,而此时冷采喜却是低着头,肩膀有些畏缩的缩着,这更是让冷雨山心中大恨:“冷采喜,说,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当初没有人回来,冷采文虽明知道是冷采喜做的,可是没有证据,欧阳月与百里辰来冷府,自然也是要冷府的人自然去找证据。
冷采喜一听身子缩的更大,这回连脑袋都往里缩,恨不得自己成个千年王巴,钻到龟壳里就不出来,可他这一番作派岂不是默认了吗。冷雨山双拳紧握:“你竟然敢暗害自己家兄弟,当初你为了一个妓子,竟然与你自家兄弟大打出手,如此龌龊的事都做的出来,我本要以家主之命处罚你,念在你还年幼的份上饶了你,没想到你不知道收敛,竟然还越发张狂了,现在竟然敢害自己兄弟的性命。你该死!”冷雨山爆怒出口。
那谢氏见状本要说话,只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一脸失望的看着冷采喜,眼中也带着杀意。冷采喜只是个庶子,与冷采文这嫡子那是差了一层的,再加上孙氏一直不得谢氏的喜欢,连带着冷采喜她也不怎么喜欢,现在这个该死的混帐东西,竟然敢害采文,罪该万死!
冷雨山冷笑:“来人,冷采喜竟然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按照冷府家规,杖毙!”冷雨山说的毫不留情,却听的二房的皆是一惊。
冷雨仁本来坐在一边没有说话,这件事他也并不知道,当初冷采喜与冷采文为了一个妓子大打出手,大房没作为没追究,可是冷雨仁却觉得十分丢脸,所以当时下令责打了冷采喜二十板子,让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要不然大房也没那么容易事了了,必竟冷采喜也算是受到惩罚了。可是这一次事件可是太过严重了,若是冷采喜真做出这种事来,那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只有一死的份。
这作为豪门贵府,向来家规严格,而且族内的赏罚大多全由族长做主,只有族长哪里有了过失,或者涉及到全族利益的错误时,族中长老才会说话,族长之权利极大,有驱逐族中任何人的权利,同样也有生死大权。这就是一个朝庭的小缩影,在这冷府里,冷雨山就是个土皇帝。
可是这冷采喜也是冷雨仁为一的儿子啊,这也是他传宗接待重任的,冷雨仁自然也不忍心,只是他一时也插不上嘴,因为他没脸。
那孙氏一看却是尖叫一声:“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我们采喜什么时候说他做的,你不要含血喷人。采喜那是听说采文受了这么大的苦,现在这是伤心呢,采文遇到刺杀,这是我们谁也没想到的,听到我们都十分痛心,大哥不想办法找真正的凶手,对于自家人逞什么威风。”孙氏冷笑,看着欧阳月说道,“另外,本夫人还听说,采文会受伤,似乎也跟辰王妃有些关系啊,辰王派了侍卫跟随,可是回来的时候只有采文一个人,实在令人怀疑其真实性,现在采文住在辰王府中,我们都没见着,可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就算有些人想杀人灭口,我们也不知道啊,辰王爷,您说是吗?”
冷采文的心思外人不知道,但是当娘的却清楚,姜氏看着欧阳月,心中也是一跳。若是因爱生恨呢?辰王与采文是好友不假,可是中间夹着个欧阳月,若是因为采文对欧阳月的喜欢,让辰王下了杀心,借由这个机会害了采文,然后转一个大圈再将自己摘除了,这也绝非没有可能啊,姜氏立即露出怀疑的样子。
欧阳月却是看着孙氏冷笑:“冷二夫人知道还真是多啊,这种事情都知道啊,那你又知不知道冷二公子这次出京,真正的秘密是什么呢?”
孙氏张嘴刚要说话,却突然闭嘴了,冷哼道:“这事又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知道,倒是辰王妃好大的心思啊,做出那种事情来,现在还登门来闹事,当真让人开了眼界了。”
欧阳月笑眯眯的道:“噢,本王妃做出什么事来了,冷二夫人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