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得很巧,这时候许松刚跟其他门卫交完班,他都骑在摩托上准备走了。我离老远喊了一嗓子,让他等等我。
许松性子有点憨,大家都给他起个外号叫傻根。他不知道我为啥喊他,但也等我一会儿,等我俩离近了,他问了句,“冷哥,叫我干嘛?”
我跑的急了,累的直喘气。我也不急着回答啥,先一屁股坐到他后座上,这样他想把我甩掉也不可能了。
我又倒腾了两口气,等呼吸平稳了,告诉他,我要回家取点东西,让他带我一趟。
许松当时脸就沉了,嘴角往下撇,其实想想也是,我突然提这种要求,有点无厘头。
他没直接反驳,盯着大马路,正巧过来一辆出租车,他就目送出租车一路远去。
我明白,他是想让我自己打车回家得了。我也不能再跟他解释啥,索性又开了个“条件”,跟他说,“你带我回去一趟,咱们警局周边这些餐馆,涮锅、烤肉啥的,随你选,咋样?”
许松肯定打心里合计了,他一个摩托车,来回来去能费啥劲?但我请他狠搓一顿,明显他占大便宜了。
这小子傻根的劲儿上来了,嘿一声,说妥了,又一下子把摩托开出去。
我防他这一手呢,也没被这么突然的起车吓住。只是他又是护板又是车服的,裹得那叫一个厚实,我穿的略显单薄,被冻得够呛。
我只好紧紧搂着他的腰,贴在他后背上取暖,饶是如此,等来到农家院门前,我还是被冻得身子发僵。
我下车后急忙活动一下,原地跑跑跳跳,让自己尽快活活血。许松不打算跟我进屋了,他说坐在摩托上等我。
我急忙走到院门前,但看着大门,心里一紧。
我家院门本来是锁着的,现在的锁头没挂在门上,反倒掉在地上了。我蹲下一看,锁把手儿被老虎钳子之类的东西夹断了。
这说明我家真进来人了。我心里特别不自在,不过也不断安慰自己。
我每次走之前都把魔鼎藏起来。虫室里有三张大桌子,上面放着养虫的玻璃缸,但桌下方的墙面,被我动手脚了。我用螺丝刀撬下一个砖头,弄掉半截,这样墙里就有空隙了。我把魔鼎包好锡纸放在那里。
我现在纯属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心说魔鼎被藏的那么隐蔽,杀手他们未必能找得到。
看我一直蹲在门口没动弹,许松挺纳闷,他喊着问了句,“冷哥你咋不进去呢?”
说实话,我是觉得大白天的杀手都该走了,但万一他们没走,这院子还有人呢?我看着许松,对他摆手。
许松下了摩托,凑过来问我咋了?
我把门锁举起来,让他看看,又说,“看到没?我家好像进贼了。”
许松以前当过兵,虽然现在只在警局当个门卫,但这小子有股子血气劲儿。他一听有贼,一下子急了。
他也带着胶皮棍呢,一把抻出来,跟我说,“我勒个艹,谁这么大胆,敢打冷哥家主意,我进去看看。”
他一手把门推开就往里走。不过这门刚开,他刚迈进去一步,有个东西从门檐上落了下来,吧嗒一下挂在他脑袋上了。
许松本来没觉得有啥,把东西抓下来随便看了看,随后他哇了一声,吓得别说进门了,紧倒腾双腿往外退,他还踩秃噜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被他弄得挺紧张,但还是先看看院里啥情况,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屋里也没啥动静。
我放下心,又瞧着许松,不知道他发生啥状况了。
许松已经把那东西撇到地上了。我看到这是半截蜈蚣,而且还认识,就是我养的那个黑紫蜈蚣。
我对它有点小感情,但也纳闷,它怎么死到这了?
另外它刚才落在许松脑门上,弄得许松额头全是黄油油的虫汁,这玩意有毒,我看许松还想乱摸,急忙制止他,不然落到眼睛里就糟了。
我没到纸巾和纱布之类的东西,索性不管那么多了,用衣袖对着他额头擦了擦。
我又细细观察一看,他额头上没伤口,这毒汁也只停留在皮表了,没啥大碍。
我赶紧把许松拽起来,许松骂骂咧咧的,说这玩意太恶心了。
我没接话,带着他进了院子。我发现这里有点小狼狈,有死蜘蛛和死蝎子,都是我养的。
许松不知道我养虫子,看着这些虫尸,全愣住了。
我的心情不比他好过多少,因为我看出来了,这里发生过打斗。我这些虫宝宝,不知道为啥,竟全出了虫室,跟人或许其他什么东西在这搏斗起来了。